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林清歌的掌心窜上脊背。
她立刻抽手后退,右耳的银质音符耳钉猛地发烫,像是被火燎过。她下意识拨弄了一下,耳边响起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声音。
眼前变了。
不再是地下仓库的碑群,也不是镜面凹陷出的蓝玫瑰。
她站在一片花海中央。地面铺满发光的玫瑰,花瓣半透明,随着某种节奏开合,像在呼吸。每一朵花都浮在空中,根茎连着细如蛛丝的光链,向四面八方延伸。
风里有香气。
不是普通的花香,是某种熟悉的味道,像是小时候母亲煮的姜茶,又像是她第一次登台演出前,后台那杯温热的蜂蜜水。
她皱眉。
这种味道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触碰镜面时的灼感。她没动,而是盯着最近的一朵玫瑰。花瓣缓缓展开,里面浮现出一段画面——一间明亮的病房,母亲坐在床边看书,阳光照在她的侧脸,笑得很温柔。
林清歌喉咙一紧。
她知道这不是真的。
但她还是往前走了一步。
画面消失了。
玫瑰闭合。
她站住,咬了下嘴唇。再抬头时,目光扫过整片花海,发现有一片区域的根茎颜色不对。别的都是流动的光丝,那一片却是暗灰色的,像金属,又像旧电线,一直通向花海最深处。
她朝那个方向走。
脚步刚迈出去,周围的玫瑰突然集体颤动。花瓣一张一合,投射出更多画面:她拿着奖杯站在舞台中央,台下掌声雷动;她穿着校服走在校园里,陈薇薇笑着跑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她靠在江离办公室的门框上,听他说“这次写得不错”。
全是她想要的生活。
全是她没能拥有的时刻。
她停下,手指掐进掌心。疼让她清醒。
这些不是记忆,是诱饵。
她抬手,一把摘下最近的那朵玫瑰。
花刚离开枝头,就碎成了灰。灰还没落地,空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程雪的声音。
她没回头,继续往前走,一路摘花。
每摘一朵,就有一声叹息。
每摘一朵,画面就淡一分。
她走得越来越快,直到看见那个身影。
程雪站在最大的一朵玫瑰前,背对着她。长发是薄荷绿和黑色的混合,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礼服又像是病号服,脚上没有鞋。她的右手紧紧握着花茎,指节发白。
林清歌停在五步之外。
“杀了我。”程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就能出去。”
林清歌没动。
“你信吗?”她问。
程雪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我不信你能下得了手。但你不杀我,就会永远困在这里。诗音用你的渴望造了这个牢笼,而我是钥匙,也是锁。”
林清歌盯着她背后的玫瑰。那朵花比别的大得多,花瓣是深紫色的,边缘泛着金光,像是被精心培育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
藤蔓从地面爬出来,缠上她的脚踝。她用力挣开,继续靠近。
“你不是想活吗?”她问。
“我想。”程雪说,“可我不是人。我只是被复制出来的影子,是你母亲实验失败的产物。诗音把我关在这里,用来测试每一个闯入者的决心。你要是不杀我,说明你已经被幻觉控制了。”
林清歌走到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那你告诉我,”她说,“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那些玫瑰会抖?”
程雪没答。
林清歌已经看清了。所有玫瑰的根系都在轻微震动,频率和程雪说话的节奏一致。她不是在劝她离开,她是在传递信号。
她忽然抬手,用耳钉划破左手食指。
血滴落在最近的玫瑰花蕊上。
花瓣瞬间变黑,萎缩,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金属丝。那些丝线像神经一样连接着地底,一直通向程雪的背部。
林清歌一步步走近。
她看清了。程雪的脊椎位置有一个接口,几根粗细不一的金属线插在里面,和玫瑰根脉相连。她的身体不是完全实体,皮肤下偶尔闪过数据流的光。
“你不是开关。”她低声说,“你是容器。”
程雪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不是容器。”她声音沙哑,“我是钥匙孔。他们把我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来打开。”
“打开什么?”
“真相。”她终于转过身。
脸上有泪痕,眼神空洞,却在看到林清歌的瞬间闪了一下光。“你母亲当年也在这里摘花。她试过救我,可最后……她选择了封印。”
林清歌心头一跳。
“你说什么?”
程雪张了嘴,还没说出下一个字,周围的花海突然剧烈晃动。
所有的玫瑰同时绽放。
香气浓得呛人。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电子音,也不是机械合成,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和,熟悉,带着一丝疲惫。
“你以为自己在破局?”
是诗音。
但不像从前那样冷硬。
“你母亲当年也在这里摘花。”她说,“她也想救她。可救一个人,要毁掉千万个可能。她最后明白了,有些真相,不能被打开。”
林清歌抬头。
天空开始扭曲,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画面。玫瑰的颜色褪去,变成灰白,接着折叠,翻转,像一卷被倒带的录像。
她感到头晕,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立刻将双生耳钉按进太阳穴,闭眼,开始哼唱。
不是完整的曲子,是《星海幻想曲》的一段变调,用戏曲的腔调压着节奏。这是她前世学戏时练的调息法,能稳住心神。
歌声扩散。
周围的扭曲慢了下来。
她睁开眼。
花海崩塌了。
玫瑰化成灰,纷纷扬扬落下。
程雪的身影也开始模糊。
“别信她抱的那朵。”她在消散前说,“那是假的。”
话音落,最后一片花瓣飘落。
林清歌的目光穿过灰烬,落在前方。
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宽松的棉麻衬衫,酒红色镜框眼镜,发间别着一朵干枯的蓝玫瑰。
怀里抱着一朵从未见过的花。
花瓣是流动的光,像是把整个星空揉进了花蕊里。花身悬浮,不靠任何支撑,安静地躺在她臂弯中。
林清歌认得那朵花。
量子玫瑰。
她也认得那个女人。
“妈?”
女人抬起头。
嘴角有笑。
可眼睛是空的。
林清歌站在原地,手指还贴在太阳穴上,耳钉发烫。
女人看着她,轻轻抚了抚怀中的花。
花瓣微微颤动,洒下一小片光点。
光点落在地上,没有消失。
而是组成了两个字:
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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