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没跟你说过吗？”
欧罗西斯问道。
“没……他们也没怎么说过关于他们工作的事情……”
小米洛薇摇头道。
“你的父母是在德蒙特当驻派的医师？”，欧罗西斯确认了一下。
“是……”
“那你知道你父母经常出差去德蒙特干什么吗？”
“干什么？就去工作啊……就干医师的工作啊……”
“准确来说，是为德蒙特上层提供医疗服务的工作……”，欧罗西斯纠正道，“帝国在与德蒙特签订友邦条款的时候，其中的一项内容就是要给那些德蒙特的上层贵族们提供医疗保险，而作为医疗保险的客户，最上面的一些贵族是有权利享受帝国医师的医疗服务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的父母被派到德蒙特工作的原因……如果没有帝国跟德蒙特的这条友邦条款的话……那你很可能就会成了一个出生在帝国，土生土长的帝国孩子了……”
“这样么……”
米洛薇简单地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况。
如果是那样的话……
那收集尸体好像不是很方便了哈……
毕竟帝国不像德蒙特野外这里刷新的坟墓多……
这是米洛薇的第一想法……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已知德蒙特每天都有不少的平民饿死，病死，或者受伤了之后伤口未来得及处理而死……”，欧罗西斯接着说道，“而这些人如果能得到及时的简单救治和支援的话，其中大部分的人是都可以活下来的……”
“这些工作并不需要帝国医师亲自来做，帝国医师只要亲自指导一些当地的基层医疗人员的工作方法，再配上正常的组织模式，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可是事实是呢……”
欧罗西斯看着米洛薇的小鸟说道。
“事实是……这些平民依然在死去……而且是很容易的就死了……这还是在没有战乱的前提下……”
这些事情米洛薇当然知道……
喜欢收集尸体的她自然知道德蒙特每天会产出多少的尸体。
甚至很多时候河道上都漂浮着许多的尸体……
“所以……由这件事可以很简单地得出结论……”
“那就是……”
“根本没人在乎这些平民的死活……”
那些富商不在乎，因为这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意，上层不在乎，因为这个死亡率在他们的意料范围内，同时……只有把死亡率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才能保证德蒙特的人口动态平衡，正因如此，这些人死反而会让德蒙特更稳定……
“而我想……你的父母应该也不在乎……因为如果你的父母真的没有见死不救的话，事情其实是不会是这样的……只要帝国医师想……救活其中不少人还是简简单单的……”
欧罗西斯刚说到这里……
米洛薇就直接打断了他。
“不是这样的……我的父母才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家伙……”，米洛薇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从小就教导我不要见死不救……还说什么这是医师的基本要求……我也是一直这么要求我自己的……”
从米洛薇的表情上来看，她好像确实没有撒谎。
而且小时候的米洛薇倒是一直在见死，她也一直尝试在救，只是她救人的完成度一般不是很高，一般只能救活一个人的一部分。
“这样么……”，欧罗西斯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种医师已经不存在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种有良心的医师…………因为良心这种东西会产生偏差和降低效率，所以帝国自然不是很待见这种东西……这可能也是你的父母被远派到这里的原因吧……”
“不过德蒙特的这种现象根本不是凭借两个有良心的帝国医师就能解决的，如果你父母没有打算见死不救的话，那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即使你的父母其实有心救那些平民，但那些上层贵族并不愿意你父母干涉德蒙特的死亡率，所以大概是用了一些手段来阻挠你父母对平民的救治吧……”
“说来也挺讽刺的，根据帝国与德蒙特的友邦条款，你的父母作为帝国执行官如果想在德蒙特胡作非为的话其实那些上层贵族是管不了的……”
“只不过很可惜你的父母应该只是想干一些好事……干坏事没事，干好事的话那些上层贵族就有权力干涉了……呵呵……”
欧罗西斯有时候也在想，给这个单纯的孩子讲这种东西是不是不是很好……
但是管他呢，反正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不过就欧罗西斯讲的这点东西对于米洛薇来说确实……
确实让米洛薇的世界观有了些许的震撼……
“这些……都是真的吗？”，米洛薇的声音有些不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欧罗西斯只是在前面走着，“很多东西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所以我自然是知道了……”
“毕竟我的经历还算挺丰富的吧……很多地方我也都去过……各种人和各种事情也都见过……这种事情还算很正常的……”
“可是……”，米洛薇抬头看向他，“你不是还被称为人类………的守夜人吗？如果连你都对人类失望了的话……”
“守夜人？”，欧罗西斯回头看了米洛薇一眼，“我屠龙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守护人类……”
“如果说龙的灵魂是漆黑的焦油颜色的话，那人类的灵魂则是一种灰色……”
“我做的仅仅是保证人类能够免受强大的异种族的侵害罢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以后人类会不会因为内斗而灭亡我就不知道了……当然……我也应该看不到了……”
“所以……就这样了……”
欧罗西斯轻松的说道。
“而个体的道德在面对种群的恶的时候又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欧罗西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哪怕是以残暴嗜杀邪恶着称的龙族，也有善良的个体……”
“善良的龙？”，米洛薇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而且还是从一位传奇屠龙者嘴里听到的。
“我之前碰到过一只白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白龙……”
“那白龙的力量诡异而强大……超乎了我所有的想象也无法理解那是怎样一种力量……”
“不过嘛……最让我感到惊奇的还是……”
欧罗西斯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头白龙身上竟然没有杀孽……”
“在接下来的简单相处中，我发现……”
“她除了性子顽劣一点以外，还是非常善良的……”
“哪怕作为一个与龙有血仇的人，我也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不能因为种群的善恶来定义个体的好坏？”，米洛薇点头道。
“不，我的意思是……不要拿道德来定义自己的行为……”
“很多人喜欢在干什么事情的时候标榜一下自己的道德前提……”
“很多时候只是自己想干罢了……”
“我早就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大义的屠龙者，我的行为主要是仇恨驱动的……就这么简单，压根不需要从道德上找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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