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李云霄看着屏幕上那条被命名为“璜波”的微弱波动曲线，又看了看龚老头那条没头没尾的警告短信，感觉像是刚找到一把可能打开宝库的钥匙，却被告知宝库门口蹲着一群饿狼。
“勿近水…”他摩挲着下巴，琢磨着这几个字。江河湖海？还是暗指某些特定的、与“水”有关的场所或事件？
“胖子，查一下近期本市所有与‘水’相关的公开活动、新闻或者GSdI内部的异常报告，特别是可能涉及能量波动的。”他下达指令。
“吸溜！正在检索…城区河道清淤工程…自来水厂例行检修…大学城游泳馆优惠促销…GSdI内部日志提到城南污水处理厂上周有微弱异常读数，但判定为设备故障…暂无其他特殊发现。”
污水处理厂？异常读数？李云霄记下了这个地点，但目前信息太少，无法判断是否与警告有关。
他暂时将疑虑压下，注意力回到“璜波”上。理论模拟成功只是第一步，他需要在实际环境中进行测试，哪怕只是最微弱的测试。
但测试需要目标。他不可能现在就去抓一个叛军的改造战士来当靶子。
他的目光在实验室里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三台嗡嗡作响的“混沌节点”上。
这些主机被他用符箓强化，内部流转着微弱的灵力，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极其简陋的、拥有“能量核心”的“造物”。虽然和叛军的技术天差地别，但用来初步验证“璜波”是否能干扰能量流转，或许可以一试。
目标就选“混沌三号”吧，它看起来最结实（主要是铁皮厚）。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天道璜本源之力，按照刚刚推演出的“璜波”频谱，开始极其缓慢地模拟、震荡。
这个过程比之前推演模型更加困难，就像是用一柄巨锤去绣花，需要难以想象的精细控制力。他必须将天道璜那浩瀚的力量约束成一道细弱游丝、却又蕴含特定规则的波动。
几分钟后，他的指尖凝聚起一点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微光，周围的空气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概念上的扭曲。
“去。”他对着“混沌三号”，轻轻一指点出。
那缕微弱的“璜波”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主机箱。
一秒，两秒…
毫无反应。
“混沌三号”依旧嗡嗡作响，屏幕上的数据流依旧平稳（虽然是王富贵伪造的）。
失败了？频率不对？还是功率太弱？
就在李云霄准备加大输出时——
嗡…滋啦！
“混沌三号”的机箱突然发出一阵不正常的、像是卡了痰般的异响！面板上的电源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了一片乱码和雪花点！
主机内部传来一阵焦糊味（这次是真的！），一股青烟从散热孔里冒了出来！
“吸溜！警告！混沌三号遭遇未知干扰！cpU占用率瞬间飙升至1000%？？？逻辑错误！内核崩溃！要炸了要炸了！”王富贵意念大呼小叫。
李云霄吓了一跳，赶紧切断“璜波”输出，同时一道清凉符打在机箱上降温。
异响和闪烁停止了，青烟也渐渐散去。但“混沌三号”彻底哑火，面板灯熄灭，显然是烧了某个重要部件。
李云霄：“……”
好吧，测试结果很明确——“璜波”确实能有效干扰能量运转，效果甚至好得过头了！但这威力…也太难控制了吧？他只是用了理论上最微弱的输出啊！
这要是用在叛军战士身上，怕是直接就把对方点成烟花了吧？说好的“嵌入”和“干扰”呢？怎么变成“摧毁”了？
他仔细回想刚才的过程，忽然明白了问题所在。
“混沌节点”的能量核心太脆弱、太混乱了！只是由几张最低级的符箓勉强维持，毫无稳定性和冗余设计。而“璜波”是基于天道璜的本源规则之力，哪怕再微弱，其层级也太高了。就像是用纳米手术刀去切一块豆腐，稍微一动，豆腐就碎了。
叛军的改造技术虽然邪门，但其能量核心必然更加稳定、结构也更复杂，应该能承受更高强度的冲击…吧？
看来，还需要大量的练习和调整，才能精细控制“璜波”的强度和作用方式。这需要时间，而龚老头的警告暗示时间可能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彻底报废的“混沌三号”，叹了口气。得，忽悠教务处的道具又少了一个。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是陈小胖小心翼翼探进来的脑袋。
“霄哥…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爆炸声？还有股糊味…”
“没事，实验事故，正常现象。”李云霄面不改色，“胖子，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台‘完成历史使命’的机器处理掉。”
陈小胖看着冒烟的“混沌三号”，一脸敬畏：“又…又淬炼了？”
李云霄：“……对，淬炼过头，涅盘失败了。”
打发走陈小胖，李云霄重新坐回电脑前。练习“璜波”控制力非一日之功，眼下更重要的是处理暗网那边的情况。【博士小号】付出了那么大代价，肯定心急如焚地等着他的“下一步指引”。
他登录暗网私聊。
果然，对方的留言又塞满了频道，语气从最初的急切，到后来的忐忑，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哀求。
【博士小号】：“前辈！您验证得怎么样了？数据有问题吗？”
【博士小号】：“前辈！求您回句话！上面已经在催项目进度了！如果再没有突破…”
【博士小号】：“前辈！是不是数据不够？我还可以想办法！只要您…”
李云霄想了想，回复道：
【麻辣天尊】：“数据已验，略有价值，然残缺不全，尤缺‘印记’与‘源池’交互之关键阈值。尔等技术，莽撞激进，隐患重重。”
他再次点出对方技术的缺陷，并索要更关键的数据——“印记”与“源池”（可能指能量源）交互的临界参数。这同样是核心机密。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显然，这个要求更加过分。
李云霄也不急，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麻辣天尊】：“若得此数据，本尊或可推演出‘微调’之法，于尔等现有‘残次品’基础上，小幅提升稳定性，暂解燃眉之急。”
他抛出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诱饵——不需要推翻重来，就能在现有失败品（残次品）基础上看到改善的希望！这对于一个面临巨大压力、急需拿出成绩的研究员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个新的、加密等级更高的数据包传了过来！
【博士小号】：“前辈！这是我能弄到的极限了！关于‘神嗣’印记与‘生命源池’连接稳定性的部分实验记录和阈值范围！请您务必…务必…”
对方的语气几乎是在赌博了。
李云霄接收数据，快速浏览。
这份数据更加深入，详细记录了不同个体在绑定印记时与能量源连接的稳定性数据，包括成功和失败的案例，其中果然提到了一个关键的“共鸣阈值区间”。低于或高于这个区间，都会导致连接不稳定甚至崩溃。
而数据中记载的多次失败案例，其症状描述…让李云霄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立刻让王富贵意念调取了之前GSdI数据库中，关于本市零星出现的几起“突发性怪病”或“意外事故”的隐秘记录。这些记录都被标记为“原因不明”，但受害者都有身体组织莫名溶解或能量失控的特征。
经过模糊比对，他发现了几处高度疑似的时间点和症状吻合！
一个冰冷的事实浮出水面：叛军很可能已经在暗中进行人体试验了！那些所谓的“残次品”和“处理掉”，恐怕就发生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而这些失败的试验品，其能量失控的迹象，被GSdI记录了下来，却未能查明真相！
这群疯子！
李云霄压下心中的怒火，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冷静地回复：
【麻辣天尊】：“数据已收悉。待本尊推演完毕，自会传你‘微调’法门。耐心等候。”
再次果断下线。
他靠在椅背上，感觉心情沉重。与虎谋皮，步步惊心。他抛出的每一个鱼饵，都可能让对方更加强大，但也让自己离真相和反击的机会更近了一步。
他必须尽快掌握“璜波”的精细控制，并找出叛军在本市的试验据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周老太。
“李同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周老太的声音兴奋得几乎破音，“你的‘混沌数学’先导项目报告，被教务处列为重点培育项目了！下个月学校要举办‘创新科技展’，点名要让我们的项目参展！还要给你拨一笔专项经费！让你好好准备展品！”
李云霄：“？？？”
参展？展品？展什么？展那台冒过烟的“混沌三号”残骸吗？还是现场表演用算力煎药？
他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鱼饵”当得，不仅要应付暗处的饿狼，还得忙着应付明处的学术展览？
这双界逍遥，怕是逍遥不起来了，快成双界劳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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