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照片和信笺静静地躺在密室的红木桌上，像一把不知会开启宝藏还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林灿凝视着照片上年轻的宋国仁，大脑中数个方案飞速碰撞、评估。
直接利用周婉清接触宋国仁？风险未知，且可能过早暴露自己的意图。
置之不理，全力应对“基金会”的技术窥探？则会错失一个可能连接强大盟友（或至少是缓冲力量）的机会。
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耗子，”林灿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出，“两件事并行。”
“第一，对周婉清提供的线索，启动‘桥梁’计划。由北烨出面，通过一个与我们关联不明显的第三方基金会名义，尝试与宋国仁办公室进行初步接触，只提及周家后人有祖辈旧物转交，探探口风，绝不提及我们和俱乐部。同时，对周婉清本人及其家族进行最高级别的背景复查，我要确保她和她找到的东西，没有被任何势力渗透或利用。”
“第二，针对那个欧洲参赞和‘星链云’技术窥探，启动‘镜廊’防御。在‘星链云’外围架构几个精心设计的、看似核心实则独立的‘蜜罐’节点，里面放置一些经过处理的、半真半假的技术数据和架构图，设置好追踪程序。放点‘鱼饵’出去，看看谁会来咬钩，又能顺着线摸到谁。”
他要将计就计。用周婉清这条线去试探宋国仁，同时用虚假的技术节点去引诱和反制“基金会”的窥探。两条线并行，互为犄角，也互相掩护。
“明白！‘桥梁’和‘镜廊’计划立刻启动！”耗子精神一振，他就喜欢这种充满技术对抗和策略博弈的任务。
安排完外部应对，林灿将目光转向内部。柳青青和玛丽娜的状态，必须尽快处理。忠诚的裂痕若不及时修补或清除，迟早会酿成大祸。
他首先召见了柳青青。
依旧是在那间令人压抑的密室。柳青青走进来时，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带着明显的不安。
“林先生。”她低声问候，不敢抬头。
林灿没有绕圈子，直接点破：“你最近很活跃，在搜集宋氏和郑先生的信息。”
柳青青身体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我……我只是想弥补之前的……”
“弥补？”林灿打断她，语气听不出喜怒，“用更莽撞、更容易暴露的方式去弥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活动被宋氏察觉，会是什么后果？不仅你会完蛋，还会连累俱乐部，连累我。”
柳青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林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价值，被您抛弃……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她这副惊恐万状、彻底失去方寸的样子，林灿心中冷笑。恐惧，是控制这类人最有效的工具之一。
“起来。”林灿声音依旧平淡，“看在你之前通过考验，以及这次……至少动机是为了任务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柳青青如蒙大赦，颤抖着站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的任务调整。”林灿看着她，“停止一切关于宋氏的外围调查。你的新任务是，利用你的‘特长’，去接近并‘安抚’好俱乐部里那几个因为艾里斯事件而有些不安的‘伪富豪’会员，确保他们不会退出，并且……从他们口中，套取更多关于他们自身圈子里的资金流动和投资意向。这是你擅长的领域，也是俱乐部目前需要的。”
这是一个相对安全，又能发挥她优势的任务。既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是将她调离危险区域，放在一个更容易监控的位置。
柳青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林灿给了她一条生路，也是给她画了一个新的牢笼。她连忙点头：“是！是！林先生，我一定办好！谢谢林先生！”
“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林灿最后警告了一句，便让她离开。
处理完柳青青，林灿接着召见了玛丽娜。
与柳青青的惊慌失措不同，玛丽娜显得更加沉默和隐忍。她走进来时，虽然也带着紧张，但眼神深处有一丝难以磨灭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你提供的关于参赞打听‘星链云’的消息，很有价值。”林灿开门见山，先给予了肯定。
玛丽娜微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
“你的任务也暂告一段落。”林灿继续说道，“参赞那边，会有其他人接手。你接下来的任务，是‘静默’和‘学习’。”
“学习？”玛丽娜有些不解。
“俱乐部需要拓展海外资源，尤其是欧洲方向。你需要一个更稳固、更经得起推敲的新身份。”林灿解释道，“我会安排你去参加一个短期的、封闭式的国际商务礼仪与跨文化沟通高级研修班，地点在瑞士。期间，你需要彻底切断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专注于‘洗白’和提升自己。费用俱乐部承担，但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核。”
瑞士？！玛丽娜心中一震。那里不仅是研修班的地点，更是“普罗米修斯基金会”和阿尔卑斯山秘密基地的所在！林灿把她派到那里，是单纯的“学习”，还是另有深意？是保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放逐或测试？
巨大的不安再次攫住了她，但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明白，林先生。”玛丽娜低下头，声音干涩地应道。
“做好准备，下周出发。”林灿挥了挥手。
看着玛丽娜离开时那沉重的背影，林灿眼神深邃。将玛丽娜暂时调离国内，既是为了保护她（避免被参赞背后的势力盯上），也是为了“冷却”她，同时……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在瑞士那边，成为一个无意中触动某些神经的“闲棋”。
内部整肃初步完成。柳青青被敲打后安排到相对安全的位置，玛丽娜被暂时调离风暴中心。林灿重新巩固了对这两个“特殊人才”的控制。
就在这时，耗子传来消息：“灿哥！‘镜廊’计划有反应了！我们设置的3号‘蜜罐’节点在十分钟前遭到了高水平的网络渗透尝试，攻击模式带有明显的军事级特征，源头经过多次跳转，但反向追踪指向了东欧某个与北约情报机构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黑客组织！”
“基金会”果然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这种级别的力量！
林灿眼中寒光一闪：“很好。保持监控，记录所有攻击数据，尝试进行更深入的反向溯源。同时，启动‘镜廊’第二阶段，让那个节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破绽’，放他们进去看看我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猎手布下的陷阱，终于迎来了第一批访客。而“桥梁”计划那边，顾北烨也反馈，第三方基金会已经与宋国仁办公室取得了初步联系，对方态度谨慎，但并未直接拒绝，表示需要核实情况。
棋局之上，风云再起。林灿稳坐中军，应对着来自不同方向的明枪暗箭。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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