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叹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很重要,他站起身来,踱步不止,沉思良久,开口问道:
“若是如此说来,小侄有两事不明,还请师叔示下。”
“你说。”
“一是魔尊魔主两人如何看待两派相争之事,二是血魔宫元婴修士实力如何。”
廖喜与玉慈子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这李叹云能如此问,显然是深谙祸福之道。
“经师叔我多年查证,魔尊祁元一已然在前不久渡劫飞升,不在此界,而现在的血魔宫,无一人可进阶化神,做那魔尊。”
“至于我师父魔主许无心,他虽然实力强横,有心弥合两派,但魔修不同于道门,互相掠夺壮大已成万年不变的规矩,他也无计可施。”
“我本是他布下用来弥合两派的一枚棋子,但你也看到了,血灵子是如何针对我的。”
李叹云点点头,自己初见金鹰之时,它正被血灵子的两名徒弟追杀,而一名天鹰老怪的弟子,已然身死。
“血魔宫本土元婴之中,血灵子已死,加上魔主还剩五人,而我们这边还有赤血老魔和凌波仙子,一共四名元婴。”
李叹云问道:“如此说来,新晋元婴上官飞雄,便是两派极力拉拢的对象吧?”
“不错,此船之上现在有四名元婴修士,田家的田归元,师叔我,凌波仙子,还有上官飞雄,至于玉慈师兄的到来,在我的掩护下,他们暂时还不知道。”
李叹云心中有底,在两人一鹰的注视之下,缓缓说道:
“既然是三打一的局面,何不先下手为强,除掉田归元,将此船牢牢控制在手中。”
玉慈子听罢略感失望,缓缓摇头说道:“田归元掌控御星殿,便等于掌控了此船,手中有不少机关傀儡,与元婴战力相仿,不可轻视。”
廖喜也道:“即便杀他夺船,我等也无法驱使这飞船,而且此举无异于彻底与魔主翻脸,彼时以天下之大,我等将再无去处。”
李叹云则冷冷一笑,说道:“何必纠结要躲去哪里,夺船攻向永州,杀人夺地,逍遥称霸,岂不美哉?”
廖喜说道:“别看魔主手下明面上只有四名本土元婴,但暗地里掌握着魔界裂缝,不知埋下了多少暗子,不可轻视。”
李叹云笑道:“在小寒渊深处有一战魔煞藏匿养伤,已被我连同楼鹤和茹清,斩魔取宝。”
战魔煞,他竟然杀死了这等魔物?
“以叹云看来,天下万事皆无不可为,我有三胜三败之论,愿为师父师叔讲来。”
玉慈子和廖喜对视一眼,满脸期待的看向他。
“永州魔修自利成性,以力服人,彼此之间吞噬压榨,我等却深谙唇齿相依,聚土合力之理,此道胜也。”
玉慈子与廖喜点点头,确实如此。
魔道此举能快速聚拢天材地宝,催生高阶修士,却内耗严重,实在是生于此也败于此。
“我等若与道门暗通款曲,只需让开无边海门户,合力攻伐永州,道门取海上屏障,我等取永州灵地,此策胜也。”
玉慈子猛的一惊,这么大手笔吗?
廖喜却深思不语,此举大有利于道门,李叹云似乎还是有暗谍的可能啊。
“道门在七百年前曾占据无边海,可如今安在?只要星鳐飞船在手,便能各个击破,令其大败而归,龟缩在东极海不前。”
此言却是至理,道门军士不惧生死,但星鳐飞船的纯阳无极神光并非人力可抗衡的。
李叹云见两人赞同,继续说道:
“魔修不修伦理人道,莫说凡人,便是炼气和筑基修士都被压榨。”
“若进入相持不下之时,我等的掌牧之道不知胜过他们多少,会吸引大批低阶修士人心向背,战力持久不断,情报源源不绝,此法胜也。”
玉慈子不由得问道:“难道徒儿你心怀慈悲,是想将永州治理成第二个玄剑宗吗?”
廖喜眯起眼睛,看向李叹云。
“哈哈哈哈,师父容禀,”李叹云笑道,“道门有什么特别的,那郝大川和秦时不是道士吗,还不是恶事做绝?”
“徒儿曾去过霜天城,那里的兽性十足,凡人虽痛苦,却性命无忧。”
“徒儿游历四方,观天下之人,其性不外乎三种。”
廖喜奇道:“哪三种?”
“神性与兽性分居两极,人性介乎其间,”李叹云解释道,“如道门至圣李长庚者,其虽为人身,但近乎道,神性十足。”
廖喜和玉慈都是见过李长庚的,对此深表赞同。
“如血灵子之流,纵欲滥情,只知自私利己,甚至不如野兽多矣。”
这一点廖喜深感赞同。
“而世间大多数人,便如我自己,是平凡而普通的,做不了神圣之人,也不愿被兽性驱使,只在俗世淤泥之中摸爬滚打罢了。”
“好一些的人聚在一起,便是玄剑宗,差一点的就是永州魔道,不外如是。”
“而我等只需让永州子民好过一些,他们两相对比之下,便会感恩戴德,奉我等为明君,心甘情愿奉上我等所需,岂不美妙?”
廖喜蹙起眉头,说道:“可即便我们把永州改成外道,道门法度还是比我们好,口子一开,恐怕难以收场吧。”
“哈哈哈,师叔执迷了不是,”李叹云笑道,“到那时我等要么飞升,要么寿元已尽,是道是魔,与我等何干?!”
“师叔,我们要的是权柄,是进阶化神的灵地,是飞升长生之机,不是真的要做一番万年基业。”
“我们走后,管他永州大地洪水滔天!”
两人恍然大悟,李叹云所言极是啊。
李叹云又回答了几个问题,眼见着两人心神稳了下来,不再出言反驳。
李叹云心中默默想道,年少时师父何九曾训诫我,不要执迷于纵横之术。
谁知本命灵剑刚一入体,自己便再次用起了此道,真是时也命也。
若是司马策在此,定会有更高明的计策。
若真按照自己所言,一切顺利的话,永州凡人将不再注定化为一枚丹药,而是会拥有自己的墓地。
而道门礼仪一旦在此地传播,便是种下了道种,有朝一日,定会燃起熊熊道火。
只是到那时候,自己便看不到了吧。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对千喉留给自己的数百道凡人残念,有个交代了。
即便星鳐飞船不毁,道门得了无边海,也算完成了使命。
“叹云,若真按照你所说,夺取星鳐飞船便是首当其冲之事,而田归元身为此地星主,一向闭门不出,我与凌波仙子都见不到他啊。”
“晚辈在万通楼值守之时,识得田家一名弟子,名叫田璜,与我交情莫逆,此人身上或有良机。”
“日后若有借力之时,还请师父师叔不吝援手。”
玉慈子抚掌大笑,廖喜暗暗点头。
这李叹云不愧是本命修士,上官飞雄进阶元婴与他有关,竟还认识田家子弟。
他又与玉慈子几十年前便相遇相知,有师徒之缘,如此说来,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
还是说,他的暗谍使命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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