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待龙渊把车停好时,顾清辞早就已经进屋了。
他推门踏入客厅,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不是空调的冷风,而是某种凝滞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
龙渊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呼吸都放轻了。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局限在沙发一角,其余空间陷在晦暗里,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顾清辞就坐在那片光晕边缘。
她背脊挺直,双腿交叠,双手平放在膝头,视线垂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也不知道那空无一物的玻璃面有什么值得她全神贯注地凝视。
灯光描摹她侧脸的线条,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却毫无温度的冰像。
龙渊走近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她面前停下,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能看见她微微抿紧的唇线。
“那啥……有啥事就说呗!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说呢,清辞?”
龙渊走到顾清辞跟前,轻声细语地说道。
顾清辞终于缓缓抬起眼眸,那双眼睛里的光很淡,像冬夜结霜的湖面,映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人从心底发冷。
她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我就问两件事!”
龙渊立刻点头,脸上迅速堆起笑容,甚至下意识地朝前倾了倾身:“你说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清辞不为所动,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在昏光中竖了起来。
“第一!你今天晚上怎么会来得那么快?我给你发了消息不到二十分钟,你竟然就到了?!什么情况?”
顾清辞眸子微微眯起,那点寒光便凝成了锐利的审视,问道。
“哦,这个啊!是这样的!”
龙渊一听,顿时就轻松了,轻咳了两声后,方才继续讲道:
“当时我正好在看手机,瞥见天气预报说一个多小时后会有暴雨!所以就想着赶快把手上的工作解决掉,然后提前过来接你!”
说完,他冲顾清辞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略显促狭的弧度: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我这未雨绸缪的体贴,可不是谁都有的。”
顾清辞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过了几秒,她才微微敛了下眸子,视线重新落回茶几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似乎是在琢磨龙渊这番话的真实性。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信我?”
龙渊见顾清辞半天不说话,只是垂眸沉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带着点被怀疑的委屈。
“我信!所以第一个问题,过了。”
顾清辞这才抬眼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龙渊心头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到底,便见顾清辞再次缓缓竖起了一根手指。
这次她的语气却像骤然刮起的寒风,比刚才冷了不止八度,甚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冷喝着质问道:
“第二!你和苏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龙渊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向后小退了半步,瞳孔微微放大,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试图解释的认真表情,此刻却彻底僵住,显得有几分滑稽。
他张了张嘴,脑瓜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好几秒后,纷乱的思绪才艰难地重新拼凑起来。
“我和苏砚?我和苏砚又怎么了?真没什么事瞒着你啊!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国的,今天也是突然碰到才知道的!”
龙渊下意识地摊开双手,手掌朝上,一边做了一个十足无辜且困惑的姿态,一边解释道。
“呵呵!是吗?”
顾清辞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满是讥讽,随后猛地一拍沙发扶手,重重地问道:
“那龙雨墨是怎么回事!”
“啥?龙雨墨?”龙渊瞪大眼睛,略显茫然地望着她。
直到过了两三秒,他才迟钝地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的踪迹——哦!想起来了!是前几天在酒店碰到的那个扎着羊角辫、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可爱小女孩!当时她还甜甜地叫了他“叔叔”。
只是……这跟现在这场面有什么关系?跟他龙渊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怎么突然扯到那个小女孩了?她……她又怎么了?”
他抬手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发丝被揉得有些凌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稍稍多了几分急躁。
龙渊望向顾清辞,眼神纯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雾水,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话题的走向。
顾清辞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的寒意却更甚,那怒火之下,似乎还翻涌着一丝别的、更复杂的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然后,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又重若千钧地砸向他:
“她——是——你——女——儿!”
轰——!
这五个字,不亚于一道惊雷,直接在龙渊的脑海里炸开。
他僵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摊开的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清辞刚刚说什么?
那个小女孩儿是……是我的女儿?!
这到底什么情况?!
无数混乱的碎片、问号、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客厅里死寂一片,连空气都凝固了。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人,一个如暴风雪中的冰雕,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一个则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巨浪拍上岸的溺水者,连呼吸都忘记了。
“清辞……你……你开什么玩笑呢?她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呢?这……这不可能啊!”
龙渊足足僵了半分钟,才像是生锈的齿轮终于转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他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里满是无辜和难以置信,甚至带着点被冤枉的无语:
“我们俩……我和苏砚……怎么可能……你……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他实在想不通,顾清辞怎么会冒出这么离谱的念头。
他和苏砚是青梅竹马没错,但分开的这几年,两人联系寥寥,更别说有什么超越友谊的纠葛了,怎么可能凭空多出个女儿来?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离谱!
顾清辞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辩解,依旧冷冷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过了几秒,她又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重:
“龙雨墨!就是你龙渊和苏砚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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