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址外的风还带着焦糊味儿，刮在脸上刺疼。
林晚星站在帐篷口，手里攥着块裂隙边捡的碎石头，灰扑扑的刮手。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嗡嗡响，跟烦人的蚊子似的。
俩选项像俩秤砣，一头坠着现代的爸妈，家里空调还等着开，冰箱雪糕说不定没化；另一头压着眼前这群带伤的人，个个都跟她掏心窝子。
“空间已扩展为独立生态区，回归通道随时可开，或永久绑定此世界。”冰冷机械音没感情，林晚星却听出催命的意思。
她转头往帐篷里瞅。
陈雪坐在小板凳上，胳膊缠着渗血的绷带，白纱布染红一大片，还在给赵磊换药。
赵磊硬气，药水擦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脸皱成包子，也没哼一声，就嘟囔“没事没事”。
“晚星姐，发啥呆呢？”陈雪抬头看见她，声音哑得很，“刚大夫说你没伤，咋脸煞白？跟见着鬼似的。”
林晚星赶紧摆手，强扯个笑，比哭还难看：“没事，风吹的。你胳膊咋样？疼不？”
“嗨，小伤！”陈雪满不在乎抬胳膊，动作大了还是皱眉头，“就擦破点皮，过两天好。倒是你关裂隙那下，跟炸雷似的，我生怕你被卷进去。”
赵磊嗓门粗得能震帐篷顶：“就是！晚星姐你太牛了，那帮孙子全被卷进去，连渣都没剩！”
林晚星没接话，目光飘到帐篷外。
沈墨寒站在不远处土坡上，背对着她，手里握缰绳，黑马甩着尾巴蹭他胳膊。
她能听见他心声，跟平时沉稳不一样，这会儿乱成麻：“她要是走了咋办？江城需要她，我也需要。可她有家要回，不能拦着。”
心猛地一揪，跟被掐了似的，林晚星攥石头的手更紧，指节泛青。
现代的家多好啊。
有空调吹，夏天不遭罪；能点外卖，半夜饿了随手点小龙虾；爸妈还等着她，说不定天天在门口盼。
可这儿呢？
有炸塌的矿洞，到处碎石子；有没拆完的炸弹，随时可能爆；有浑身是伤的朋友，个个把她当自家人；还有个土坡上偷偷琢磨留她，又怕委屈她的男人。
她慢慢走过去，脚步放很轻，怕打扰他。
沈墨寒听见脚步声，转过头。
月光洒在他脸上，能看见下巴青愣愣的胡茬，眼角还有道新伤疤，是昨天拼杀划的，看着就疼。
“想啥呢？”林晚星先开口，声音发颤，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心乱。
沈墨寒沉默会儿，低声说，声音柔得像月光：“想江城的灯火。以前打仗总被炸灭，我就盼着啥时候能让灯整夜亮，老百姓睡安稳觉。”
林晚星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
真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江城方向。以前黑风军打来，灯灭了不少，黑沉沉一片；现在又亮了，跟撒了星星似的。
“你说，”沈墨寒转头看她，眼神认真得要把她刻进眼里，“要是有人能一直陪我，看灯亮下去，看江城变好，多好。”
他没明说，林晚星却懂。
她听见他心里喊：“别走，晚星，别走。我想跟你一起看江城的灯，看一辈子。”
眼眶有点热，跟进了沙子，林晚星吸吸鼻子，没说话，怕一开口就哭。
脑子里系统还等着她选，可她这会儿不想听系统的了。
她想起第一次见沈墨寒。
他在帅府皱着眉看地图，眼神冷得像冰，没人敢靠近。可后来，她去矿洞冒险，他攥着她手腕说“下次多带人，别瞎闯”；她去婚礼破局，他陪着闯，说“有事我顶着”。
她想起陈雪。
明明怕得要命，听见家人被抓，手抖得拿不稳针，还是跟着她去救，说“晚星姐，我信你”。
她想起赵磊，每次有危险，都第一个冲前面护着她，说“晚星姐你躲着，我来”。
这些人这些事，哪能说放就放？
就跟手里的碎石头，看着不起眼，攥久了有了温度，舍不得丢。
“系统，”林晚星在心里默念，声音轻却坚定，“我选留下。”
没等系统回应，她笑了，笑得比星星还亮，抬头看沈墨寒：“沈司令，以后江城的灯，我陪你一起看。不光看灯，还看老百姓过好日子。”
沈墨寒愣了下，眼睛一下子亮了，跟星星似的闪着光。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又怕唐突，手停在半空僵着。
“真的？”他声音都抖，跟孩子似的不敢信。
“真的！”林晚星点头，把带体温的碎石头递给他，“这是裂隙边捡的，当信物，别丢了。丢了我可不认你。”
沈墨寒赶紧接过来，攥得紧紧的跟宝贝似的：“不丢，这辈子都不丢。天天揣兜里，睡觉都攥着。”
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温柔点：“选择确认。祝你在新的世界，安好。”
林晚星感觉脑子里的界面慢慢消失，跟退潮似的。心里反倒踏实了，像石头落了地。
以后没系统提示、没任务奖励，可身边有这些人，有朋友有爱人，够了。
陈雪和赵磊走过来，赵磊一瘸一拐还走得快，拍着沈墨寒肩膀喊：“沈司令，这下放心了吧！晚星姐留下，咱们以后更厉害，啥坏人都不怕！”
陈雪笑弯了眼：“就是！以后一起把江城建好，盖房子开铺子，让坏人不敢来，老百姓吃饱穿暖。”
沈墨寒笑着点头，看林晚星的眼神柔得能滴水，跟以前冷冰冰的样儿判若两人。
天上星星特别亮，一颗一颗像撒了碎金子，把夜空照得透亮。风还是凉，可林晚星一点不觉得冷。
乱世烽烟没散透，以后肯定还有麻烦，说不定有敌人来捣乱。
可那又咋样？
她有朋友有爱人，还有愿意奋斗的家。再大麻烦，大家一起扛，总能过去。
林晚星伸手，握住沈墨寒的手。他的手暖乎乎的，特别有力，能给她安全感。
“走，”沈墨寒看着她笑，声音柔柔的，“回江城。回去给你做爱吃的红烧肉，让厨房多放两块糖。”
“好！”林晚星点头，跟着他往营地外走，脚步轻快得很。
赵磊和陈雪跟在后面，赵磊还跟陈雪说：“回去我要喝两盅，庆祝晚星姐留下！”陈雪笑骂：“腿还伤着，喝啥酒？不怕疼了？”
远处的江城，灯火越来越亮，像在欢迎他们回家，一点一点连成了片。
新的篇章，从这星空下的牵手开始，才刚拉开序幕。以后不管风风雨雨，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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