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众人依次下车稍作休整。
“崔侄女？怎么会是你？”易容后的李天远远便认出了那道略显狼狈却难掩英气的倩影，惊讶地迎上前，“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崔莹莹警惕地看着这个面容陌生的中年人，疑惑道：“你是……？”
“我是你李叔叔啊！”李天压低声音。
崔莹莹仔细辨认了他的声音，这才恍然：“李叔叔！真是您！您……您为何要易容成这般模样？”
“唉，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李天叹了口气，不便在此详谈。
“你们认识？”林雨走上前，目光落在崔莹莹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李天连忙介绍：“林大人，这位可不是寻常女子，乃是湖州太守崔文斌的千金，崔莹莹小姐。”
“哦？”林雨微微颔首，看向崔莹莹，“原来是崔小姐。只是……为何孤身一人在此荒郊野外？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是啊，崔侄女，你为何会独自在此？”李天也关切地追问。
崔莹莹见到可信的长辈，多日来的委屈与惊惧涌上心头，眼圈微红，便将李炎如何大闹太守府、强闯浴池、威逼她陪浴，以及父母无奈让她出逃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这个李炎，简直畜生不如！”李天听完，气得脸色发青，怒骂出声。
“崔小姐受惊了。”林雨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崔莹莹看了一眼旁倒地的骏马，脸上露出难色。
她犹豫片刻，目光落在气度不凡的林雨身上，鼓起勇气道：“这位公子……不，林大人，不知……不知您是否愿意载我一程？我欲前往京城投奔家兄。”
林雨看了一眼她疲惫的神情和那匹再也站不起来的马，点了点头：“我们正欲返回京城，既是顺路，崔小姐便与我们同行吧。”
崔莹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太好了！多谢林大人！”
“天色尚早，我们还可再赶一段路，上车吧。”林雨示意道。
众人重新登车，崔莹莹则被邀请进入了林雨所在的马车车厢。
车厢内，青鸾看着虽经风尘却难掩丽质的崔莹莹，友善地笑道：“原来妹妹是崔太守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国色天香。”
“这位姐姐过奖了！”崔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听说过我？”
红鸾也笑着接话：“湖州城第一美女，文武双全，我们姐妹岂会没听说过？”
“还未请教几位姐姐尊姓大名……”崔莹莹试探着问，感觉这几位女子气质非凡，不似常人。
“我叫青鸾，她是我的姐姐，红鸾。”
“我叫柳寒霜。”
“很高兴能与诸位姐姐结识……”
车厢内，四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很快便熟络起来，言谈甚欢。
聊了片刻，崔莹莹想起车外那位神秘的林大人，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车外那位林大人……究竟是哪位大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连李叔叔对他都如此恭敬？”
此言一出，青鸾、红鸾与柳寒霜三人对视一眼，神色间略有迟疑。
崔莹莹见状，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林大人今日于我有一饭一宿之恩，更是救我于困顿，单纯想日后报答而已……”
正在这时，马车再次缓缓停下，林雨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天色已暗，今夜就在此休息，大家都出来透透气吧。”
四女闻言，纷纷起身下车。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深邃的夜空星辰稀疏，不见月光，只有微弱的星光照耀着荒野。
两辆马车停在官道旁的空地上，众人拾来干柴，很快便升起了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驱散了夜的寒意，也映亮了每一张带着疲惫的脸庞。
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分食着简单的干粮和水。
“来，崔小姐，拿着。”青鸾将一份干粮递给崔莹莹。
“谢谢青鸾姐姐。”
“还有水。”
“嗯。”
李天一边嚼着干粮，一边对林雨说道：“林大人，以我们目前马车行进的速度，估摸着至少还需五日才能抵达京城。”
“路途遥远，也是无奈。”林雨看着跳动的火焰，眉头微蹙。
“不知李思那奸贼，得知黑云山消息后，又会有什么动作！”青鸾语气中带着担忧。
林雨沉吟片刻，决断道：“马车太慢，恐生变故。明日我们抵达黑水城后，便全部换乘快马，轻装简从，如此……最多不足三日，应可抵达京城！”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李天点头赞同。
坐在火堆旁的崔莹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对林雨的身份越发好奇。
她趁着间隙，看向火光映照下林雨线条分明的侧脸，再次开口道：“林大人，今日承蒙搭救，感激不尽。还不知大人名讳，在何处高就？他日若有机会，崔莹莹必当报答。”
林雨转过头，对上她清澈而带着探究的目光，淡然一笑：“崔小姐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林雨。”
“林雨……”崔莹莹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正色道，“原来是林雨大人，日后……”
她话未说完，一旁的李天却插嘴道，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与提醒：“崔侄女，林大人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红人！前途无量，哪里需要你的报答。”
“陛下身边的近臣？”崔莹莹先是一愣，随即一个在闺阁中听过的传闻闪过脑海——那位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常伴君侧的内侍总管，似乎……就是姓林？她猛地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林雨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难道……是太监总管？！他……他是太监？！”
这话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夜色中却格外清晰。
林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与她震惊的目光对上，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与不自在。
“她这眼神……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下误会可大了……” 林雨心中暗自嘀咕。
李天也意识到失言，连忙打圆场，岔开话题：“咳咳……林大人，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不如大家早些歇息吧？”
“嗯，也好。”林雨顺势起身，结束了这略显尴尬的对话。
林雨与四女回到了马车旁。
他率先进入车厢，吹燃了火折子，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这方狭小的空间，也映出了随后进来的四位姿态各异的佳人。
青鸾、红鸾、柳寒霜熟练地找到了各自习惯的位置坐下或半倚。
崔莹莹则显得有些拘谨，选了靠近车门的位置。
林雨目光扫过车内这四位风格迥异却皆堪称绝色的女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奇异的波澜。
“原本寒霜、青鸾、红鸾皆已倾心，今夜这车厢之内，或许还能上演一出‘一龙戏三凤’的旖旎风光……可惜，如今多了个崔莹莹，看来今晚是别想了。”
他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遐思，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地道：“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早起赶路。”
“嗯。”
“知道了，师父\/公子。”
几女纷纷应声。
林雨吹熄了火折子，车厢内瞬间被浓稠的黑暗与寂静笼罩，只剩下几道清浅不一的呼吸声，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微妙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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