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美军远东司令部。
克拉克已经看了一个小时盯着沙盘，沙盘上是元山地区的地形模型。
“将军，登陆部队已经完成最后检查。陆战一师第一团、第五团，步兵第七师第三十一团，全部登船完毕。护航舰队包括两艘轻型巡洋舰、六艘驱逐舰、十五艘运输舰。”
“中国人的防御呢？”克拉克问。
“侦察显示，元山港正面有防御工事，但兵力似乎不多。两侧的小海湾，防御更弱。另外，我们的侦察机发现，中国人正在从西线向东线调动部队，但速度很慢，像是在试探。”
“西线的情况？”
“中国人这几天只有小规模袭扰，没有大举进攻的迹象。他们的主力部队似乎在休整，也可能是伤亡太大，打不动了。”
“将军，华盛顿来电。”副官拿着文件夹进来，“国会军事委员会要求我们尽快汇报战况。如果元山登陆成功，能否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
“告诉他们，可以。”克拉克说：“只要登陆成功，切断中国人的补给线，东线部队就会崩溃。到时候，我们乘胜追击，把中国人赶回鸭绿江。”
“是。”
副官离开后，参谋长低声说：“将军，我们是不是再侦察一下？中国人的指挥官刘川，这个人很狡猾。之前的战役，他经常设陷阱……”
“我知道他狡猾。但这次不一样。我们在海上，有绝对优势。他的部队大部分在西线，东线空虚。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他走回沙盘前，点在元山侧翼的一个小海湾：“这里，地形复杂，不适合大规模登陆，但正因如此，中国人的防御会薄弱。我们先用小股部队在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主力从这个海湾上去，迅速占领滩头，然后向内陆推进。”
“如果中国人有埋伏……”
克拉克说：“我们的火力占优，士兵训练有素。就算有埋伏，也能打过去。”
命令下达了。
庞大的舰队开始调整队形，运输舰放下登陆艇，陆战队员检查武器，飞行员坐进机舱。
元山以北的山地观察所里，韩楚的望远镜一直没离开过海面。
“副司令，美军舰队在调整队形。”参谋报告，“看样子，是要准备登陆了。”
“通知各部队，最后检查一次。”韩楚说，“炮兵标定诸元，坦克预热，步兵进入阵地。记住，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
隐藏在反斜面的坦克发动了，炮兵阵地上，炮手们最后一次检查炮弹引信，调整射击角度。步兵趴在战壕里，枪口对准滩头，手榴弹摆在顺手的位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海面上，美军的登陆艇开始放下。从大船爬到小船。第一批至少三十艘登陆艇，载着大约一千名陆战队员，朝着滩头驶来。
“正面。”韩楚说，“这是佯攻。”
果然，登陆艇没有直接冲向防御最严密的港口正面，而是在距离还有两公里时突然转向，朝着西侧一个小海湾驶去。
“他们选了鹰嘴湾。”王大山说，“和咱们预料的一样。”
“通知鹰嘴湾的部队，放他们上来。”韩楚说，“等第一波上岸，第二波下船的时候再打。”
“是，”
鹰嘴湾的阵地上，合成第六军的一个营长趴在掩体里，看着越来越近的登陆艇。
“营长，打不打？”旁边的连长问。
“等。”营长咬着牙，“副司令说了，放他们上岸。等他们人多了，跑不掉了，再关门打狗。”
登陆艇冲上滩头，前挡板放下，美军陆战队员跳进齐腰深的海水，踉踉跄跄往岸上跑。
第一批大约三百人，迅速占领了滩头，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立足点。没有遇到抵抗。
“中国人没防备，”一个美军中尉兴奋地喊，“快，发信号，让第二波上来，”
海面上，更多的登陆艇开始朝鹰嘴湾驶来。第二波，第三波……
当第四波登陆艇接近滩头时，鹰嘴湾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响起了炮声。
几十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滩头上。爆炸声中，美军士兵成片倒下。
“埋伏，有埋伏，”
惊慌的喊叫声中，更猛烈的火力来了。机枪从两侧的山坡上扫射，刚刚建立的滩头阵地瞬间变成地狱。
“撤退，撤回船上，”
但已经晚了。第一波登陆艇为了接第二波，已经退到深水区。滩头上的美军被困住了。
海面上，美军的驱逐舰开始炮击，试图压制志愿军的火力。但炮弹大多落在山坡上，对隐蔽在反斜面的阵地威胁不大。
“差不多了。”韩楚在观察所里说，“命令炮兵，开火。目标，美军登陆艇。”
隐蔽在后方的炮兵阵地上，150重炮炮弹越过山头，砸向海面。
一艘登陆艇被直接命中，炸成两截。旁边的几艘也被破片击中，开始进水。
“命令坦克，出击。”韩楚继续说，“从侧翼包抄，切断滩头美军的退路。”
隐蔽在山谷里的坦克发动了。三十多辆坦克冲出隐蔽处，沿着海岸线向鹰嘴湾疾驰。滩头上的美军看到了坦克，绝望地举起反坦克火箭筒。但距离太远，够不着。
坦克在距离滩头五百米处停下，炮塔转动，主炮开火。
轰，轰，轰，
滩头上的工事被一个个摧毁。
“撤退，全体撤退，”
美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喊。但怎么撤？登陆艇要么被击沉，要么不敢靠近。游泳？身上几十公斤的装备，游不出两百米。
“副司令，美军舰队有动静。”参谋突然说，“他们的巡洋舰在向前移动，看样子是要用舰炮支援。”
“通知空军。”韩楚说，“该他们出场了。”
机场上，二十架米格-15已经预热完毕。飞行员坐进座舱，地勤人员检查最后一遍。
塔台命令传来：“起飞，目标元山外海美军舰队。”
引擎轰鸣，战机滑跑，升空。
十五分钟后，它们出现在元山上空。美军的舰载机立即起飞拦截，空战开始了。
但米格-15的目标不是战斗机，是下面的军舰。四架米格-15突破拦截，俯冲而下，机翼下的炸弹呼啸着射向一艘巡洋舰。
轰，轰，
炸弹命中舰桥，大火燃起。
“撤退，舰队撤退，”
克拉克在东京接到电报时，手在发抖。
“登陆部队被围，舰队遭空袭，一艘巡洋舰重伤……”他念着电文，声音越来越低，“怎么会这样？中国人怎么会……”
“将军，现在怎么办？”参谋长问。
克拉克盯着地图，很久，才说：“命令登陆部队，能撤多少撤多少。舰队，撤回釜山。”
“那元山登陆……”
“取消了。”克拉克闭上眼睛，“我们输了。”
志愿军司令部，捷报传来。
“东线战报：击退美军登陆部队，毙伤敌军约两千人，俘虏三百余人。击沉登陆艇十二艘，击伤驱逐舰一艘，巡洋舰一艘。我军伤亡约八百人。”
指挥所里响起掌声。
刘川走到地图前，看着元山的位置：“告诉韩楚，打得好。但战争还没结束。克拉克吃了亏，不会甘心。他可能会从西线报复，也可能想别的办法。”
“那咱们……”
“休整三天。”刘川说，“然后，该我们进攻了。”
他转过身，看着在座的人：“老美人觉得，登陆失败，我们就该见好就收。不，我们要告诉他们，在半岛，攻守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命令传下去了。东线的部队开始打扫战场，西线的部队开始准备新的进攻。
而在板门店，约翰逊拿着最新的战报，脸色铁青。
“谢先生，你们在元山的行动，严重破坏了谈判气氛。”
谢方笑了笑：“约翰逊先生，是你们先派兵登陆的。我们只是自卫。”
谈判，又陷入了僵局。但这一次，僵局对谁有利，所有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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