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李文渊）那“掀棋盘”的宣言，如同在沉闷压抑的雷云中划开了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官舍内众人被真相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心神。
赵虎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和愤怒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凶悍的戾气所取代，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管他什么狗屁观察者！想来惹咱们，先问问俺老赵的拳头答不答应！”
玉藻前深吸一口气，绝美的脸庞上重新浮现出属于青丘狐族的傲然与清冷，指尖狐火稳定地燃烧起来：“既然舞台已换，那便让台上的‘演员’，决定这出戏该如何唱下去吧。”
赛鲁班也从失魂落魄中挣扎出来，小眼睛里闪烁着技术宅特有的、遇到终极难题时的兴奋与偏执：“试验场？数据？好啊！那就让他们看看，我这个‘bUG’能造出什么他们数据库里从未记录过的‘乱码’！”
就连瘫软在墙角的巫医，浑浊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他挣扎着，用古老的语言嘶哑地念叨着：“祖灵……看到了……希望……”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同伴，霍云（李文渊）心中稍安。但就在他准备进一步商议如何应对这“后主神时代”的混乱局面时——
“滋……哔哔——啪！”
一阵极其突兀、充满了强烈干扰杂音的电子合成音，猛地从他脑海深处炸响！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虚弱，仿佛随时会断线。
是系统！是那个在逻辑海最终沉寂、化作他们一部分的“诸天随机坑爹系统”的AI！
“宿……主……听得到吗……信号……好差……”系统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静电干扰般的噪音，完全不复往日那充满自信（哪怕是盲目的）的话痨风格。
霍云（李文渊）心中一震，立刻在意识中回应：“听得到！你怎么……”
“长话……短说……能量……见底了……这次……真不是甩锅……”系统的意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虚弱，“刚才……摧毁‘秩序’老古板……动静太大……肯定……惊动了……‘上面’……”
“上面？”霍云（李文渊）立刻意识到它指的是那些高等文明观察者。
“没错……那群……偷窥癖……”系统的杂音更重了，仿佛随时会崩溃，“‘主神’只是……前台管理员……没了它……试验场进入……‘观察者直接介入模式’……”
“他们会怎么做？”霍云（李文渊）的心沉了下去。
“不确定……但……绝对……不会放任……我们这些……‘失控变量’……逍遥……”系统的意念开始变得模糊，“可能会……投放新的‘清理程序’……可能……亲自下场……微观调控……甚至……直接……‘重启’这个试验场……”
每一个可能性，都代表着远超“主神”时代的、更加直接、更加无法抗拒的危机！
“妈的……”连霍云（李文渊）融合后的心性，都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次的“虎穴”可能来自世界之外！
“宿主……听着……”系统的意念越来越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本系统……这次……是真顶不住了……核心能量……耗尽……即将……进入……深度……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霍云（李文渊）沉默着，他能感觉到，脑海中那一点属于系统的、微弱的联系，正在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这个陪伴他（他们）一路走来，惹过无数麻烦，却也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更是燃尽自身为他们开辟胜利道路的、不靠谱的战友，真的要离开了。
“……别……一副……哭丧脸……”系统的意念居然在最后关头，又挣扎着透出一丝属于它本色的、欠揍的调侃，“本系统……只是……去……充个电……睡个……美容觉……”
“放心吧。”霍云（李文渊）在意识中，无比郑重地回应，“在你睡醒之前，我们会守住这个家。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给那些‘偷窥癖’一点颜色看看。”
“……够……意思……下次……抽卡……保证……不给……N卡……”系统的意念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如同错觉般的“笑意”，彻底中断、沉寂了下去。
那一点微弱的联系，消失了。
脑海中，一片空荡。再也感应不到那个随时可能弹出坑爹选项、用最自信的语气说最馊主意的聒噪存在。
霍云（李文渊）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虽然系统已然成为他们意识的一部分，但这最后具象化的AI联系的彻底沉寂，依旧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与沉重。
“将军？李大人？”赵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霍云（李文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系统中断前传递的、关于“观察者直接介入模式”的警告，以及系统陷入深度沉睡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刚刚因为挣脱“主神”枷锁而升起的一丝振奋，瞬间被这更高级、更未知的威胁所冲淡。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新的清理程序？亲自下场？重启？”赛鲁班脸色发白，“这……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
“怕什么！”赵虎梗着脖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过俺这关！”
玉藻前蹙着秀眉，沉吟道：“若观察者真如系统所言，拥有直接干预世界的能力，那我们的任何抵抗，在他们眼中或许都如同儿戏。需从长计议。”
霍云（李文渊）点了点头，玉藻前说到关键点了。面对可能来自世界之外的降维打击，单纯的勇武甚至智谋，都可能毫无意义。
“系统沉睡前，提到了‘观察者直接介入模式’。”他重复着这个关键信息，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着在逻辑海崩溃时捕捉到的真相碎片，“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隐藏’状态结束了。我们现在是暴露在‘聚光灯’下的‘显眼变量’。”
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以何种方式介入，何时介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必须尽快提升这个世界的‘抗风险能力’，或者说……‘不可预测性’。”
“不可预测性？”赵虎挠头。
“对。”霍云（李文渊）眼中闪烁着光芒，“就像系统做的那样，用‘混乱’对抗‘秩序’。我们要让这个世界变得足够复杂，足够混乱，足够……充满让他们无法轻易理解和控制的‘意外’。当清理的成本高到一定程度，或者这个试验场的数据变得过于‘嘈杂’和‘无规律’时，或许就能为我们争取到生存的空间，甚至是……谈判的筹码。”
这个思路，带着鲜明的李文渊风格——打不过就捣乱，让对方觉得你是个烫手山芋。
赛鲁班眼睛一亮：“制造混乱？这个我在行啊！我可以设计更多随机性机关，推广不稳定的能源技术……”
玉藻前也若有所思：“青丘的幻术，或许可以干扰他们对现实的观测……”
赵虎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挥舞着拳头：“反正就是不让那些家伙好过！俺听将军的！”
霍云（李文渊）看着重新找到方向的同伴，心中稍定。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知道了敌人是谁（至少是其中之一），也确定了大致的方向。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望向外面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京城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市井的喧嚣隐约传来，百姓们依旧在为生计奔波，对刚刚发生在世界根基层面的剧变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刚刚挣脱了一道枷锁，却即将面对更严峻的考验。
而他，他们，将是引领这个世界，在高等文明的注视下，杀出一条生路的……最大的“变数”。
“通知下去。”霍云（李文渊）没有回头，声音沉稳而坚定，“召集所有核心成员。我们的‘掀棋盘’计划，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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