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杀意与怨念，如同肉眼不可见的溪流，从那些马匪的尸体上剥离出来，争先恐后地涌向林渊的身体。
林渊站在原地，默默地运转起《噬杀心经》。
这些马匪，常年刀口舔血，杀人越货，他们临死前的杀意和不甘，远比普通人要精纯得多。
一股股冰冷的能量，顺着他的经脉，汇入丹田，然后被那独特的《噬星吞月诀》转化，融入他那三色交织的能量体系之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突破到开山境大圆满的境界，正在飞速地稳固，体内的能量，也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浑厚。
但这一次，林渊并没有仅仅满足于《噬杀心经》的被动吸收。
他心中一动，开始尝试着，将《霸王心法》的法门，融入其中。
“气与势合，神与意合，以天地杀伐为薪，燃我霸王之火！”
一段段霸道绝伦的心法口诀，在他脑海中流淌而过。
他识海中的白骨王座，开始微微震动。
王座扶手上那块新生的金色玉玺，也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势”，以林渊为中心，开始缓缓凝聚。
这股“势”，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它引动了周围天地间，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战争与杀戮的铁血煞气。
原本只是被动涌向林渊的那些杀意和怨念，在被这股“势”牵引之后，竟像是受到了某种号令一般，变得更加狂暴，也更加……顺从！
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溪流，而是汇聚成了一股洪流，被林渊的身体，更加高效，更加彻底地吞噬，吸收！
林渊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一个专门吞噬负面能量的黑洞。
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
也无比的……强大！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会使用神兵利器的孩童。
那么现在，他已经开始懂得，如何去驾驭这件神兵，如何让它爆发出更强的威力。
“林渊，你……你没事吧？”
江篱的声音，将他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中唤醒。
林渊睁开眼，看到江篱、苍子文和岚砚秋，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刚才沉浸在修炼中，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而霸道的杀伐之气，让他们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我没事。”林渊收敛了气息，对着他们笑了笑，“只是……略有所得。”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上散发的杀意和怨念，已经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
“我们走吧，这里血腥味太重，很快就会引来别的东西。”林渊说道。
“那……那些人怎么办？”岚砚秋指了指旁边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商队。
林渊看了一眼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商人，淡淡地说道：“我们救了你们的命，现在，该你们自己救自己了。”
那中年商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连滚带爬地送到林渊面前。
“大侠说的是！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几位大侠务必收下！”
林渊没有接，只是说道：“这些钱，你自己留着。我们不需要。”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些马匪盘踞在黑风原，为祸一方。我们既然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他们的老巢，应该就在这附近，里面想必也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由你们，把它们取出来，分发给那些被他们劫掠过的村庄和百姓吧。”
听到林渊的话，那中年商人再次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几个看起来如同杀神一般的年轻人，非但不要他的钱财，反而还想让他们去做散财童子？
“这……这……”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岚砚秋的眉头一挑，握着刀柄的手动了动。
“愿意！愿意！小人一万个愿意！”那商人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点头如捣蒜，“几位大侠放心！小人一定将这些不义之财，原封不动地，分发给那些受苦的百姓！”
“最好是这样。”林渊点了点头，“走吧。”
四人不再理会那个商队，翻身上马，继续朝着北方的方向行去。
走出很远，岚砚秋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师弟，我们为什么不要那些钱？有了钱，我们就能换更好的马，住更好的客栈，江篱也能买更多好吃的了。”
“岚师姐，”林渊笑了笑，“钱财，对我们来说，只是身外之物。但对那些商人，和那些被劫掠的百姓来说，却是活下去的希望。”
“而且，”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篱，“你觉得，以江篱的本事，我们还会缺钱吗？”
江篱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那是！我跟你们说，我这本‘菜谱’上，还记载了好几种能点石成金的法子呢！”
众人：“……”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一想到她那些神奇的丹药和秘术，大家又觉得，这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
剿灭了这伙马匪，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四人继续赶路。
林渊本以为，那商队的人，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未必会信守承诺。
但几天后，当他们路过黑风原边缘的一个小镇时，却意外地发现，小镇上竟然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镇上的百姓，虽然衣衫依旧朴素，但脸上，却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前几天，有一个路过的商队，将从黑风寨缴获的大量财物，都分发给了周围的村镇。
很多被马匪逼得家破人亡的家庭，都因此得到了一笔救命钱。
这个消息，让四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和欣慰。
“看来，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岚砚秋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人性本善。”苍子文温和地笑了笑，“只是有时候，被贪婪和恐惧蒙蔽了而已。只要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善良的。”
林渊看着小镇上，那些孩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再次体会到了，力量带来的改变。
以前，他渴望力量，是为了自保，为了不再像在云竹宗时那样，面对强敌，无能为力。
后来，他渴望力量，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帮助枫无赦，实现他的抱负。
而现在，他突然发现，当他的力量，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重新露出笑容时，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远比单纯的境界提升，要来得更加深刻，也更加有意义。
或许，这才是司墨弈所说的，那份“沉重的责任”的真正含义。
守护。
不仅仅是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更是守护这片天地，守护这世间的公理与正义，守护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每一个善良的灵魂。
他的心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霸王之势”，似乎也变得更加圆融，更加厚重。
不再是单纯的杀伐与毁灭，而是多了一丝守护的意志。
一种，皇道般的，守护天下苍生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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