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
让江念初万万没想到的是，渣爹忍饥挨饿到不行，不是去厨房找吃食，反倒是跑她的院子来折腾了。
江念初披着斗篷，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起，黑着脸走进花厅坐下。
显然就是刚刚入睡，被人吵醒的满脸不爽。
“爹，你有啥要紧事？”
没有就赶快滚回去睡觉。
“哈！这才戌时一刻，你这么早就睡了啊？”
江浑的话里有明显的哈哈，显然也是看出她的起床气。
“早睡自律，才能永葆青春。”
江念初骗上了瘾，根本不过脑子就想打发他。
渣爹投来羡慕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抓紧时间道：
“昨夜你娘刚刚苏醒，爹不想耽误你和你娘叙旧，也就没停留多问。万年山参这么珍贵又绝无仅有的药材，你是怎么跟陛下求来的？”
他会那么善解人意吗？
当然不可能。
但是这不妨碍他说的丝滑流畅。
这就是渣男的自我修养。
江念初迎着他灼灼的视线，所有瞌睡虫都被本能赶跑了。
这种被狐狸盯上的算计感，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从他爹眼神里看到，倒是屈指可数的。
这说明，她身上有他爹现在急需得到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他就说，太后暂时用不到，又感念我寻回长生药，恩赐给我了。”
渣爹想从她这里套出一句实话，那都是不可能的。
江念初以为，自己消耗掉皇帝的感激，渣爹也就无法从她这里下手，去找封亭云要什么好处。
他应该很失望才对。
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渣爹不仅没颓废离开，反倒是眼睛中点了灯似的盯着她看。
毫不夸张的说，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拿十斤大木棍敲他后脑勺，只怕都会因为兴奋而睡不着。
还修仙驻颜呢！
纯属扯淡。
“我的傻闺女啊！就算太后暂时用不着，那也是万里难寻的至宝，岂是说给就给的？如果真那样随便，这五年来早就送给别人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江浑边说边乐得直拍大腿。
昨天他只是猜测，现在已经是实锤了。
曾经就有高人给他批过命，说他命贵带俏，这一生注定都靠女子圆满。
原本他以为，那个俏是首富之女付玲秀。
没想到真正能带给他大富大贵的，居然是她生的嫡女。
他以前对她真的不算太好，日后一定要改。
要把江念初放在掌心宠爱，将来才能挺直腰杆做国丈！
“你跟爹说实话，你俩是不是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啊？”
面对渣爹的挤眉弄眼，江念初只觉得寒毛直竖。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出海寻长生药，才一直……”在等你？
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念初就被他恶心到立刻打断：
“才一直没对你下手？爹！但凡你对我的事情上点心，也不会不知道，我们俩从小就不对付！”
她气鼓鼓的站起身，渣爹被吓了一跳。
“不、不对付？你是说陛下在国子监的时候，经常欺负你？……哦！爹懂了。男孩子嘛！对你有特殊才会欺负你，否则他咋不欺负别人呢？”
江念初被这理论气的翻白眼。
这是啥？
受害者有罪论。
对你特殊才欺负你？
那我真是感谢你八辈祖宗！
这份特殊给你，你要不要？
“爹，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差一点就跟大皇子订婚。还是你跟先帝商量好，只怕都进行到合八字的环节了吧？”
“封亭云能看上我什么？看上我差点成了他大皇嫂？看上我一个月气他三十天？还是看上我不学无术到连一篇女德都背不下来？”
渣爹是个没有脑子，又极其向往高位的人。
江念初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将他这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
否则他一旦上套，很可能就害得她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爹，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我们只有将自己的能力提升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才能真正让圣恩不绝，佑满门朱贵万年。”
这些话宛若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江浑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瞬间顿觉被打通任督二脉。
嫡女说得对。
鱼和渔的区别，他还是能分清的。
“那……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当然是要彻底整顿市舶司，把国库充盈在年底提升一番！”
江念初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用力拍了渣爹的肩膀一下，气势恢宏目标远大的继续慷慨激昂：
“爹，区区三品提举，您就满足了吗？就不需要进步了吗？”
“当然不可能！您寒窗苦读十几年，为朝廷效力到中年生白发，这份卓越的能力，这份撼世的抱负。不仅要写进朝纪，更是应该记进名臣录的！”
江浑被她忽悠的眼圈都红了，不仅深深的颔首。
还是嫡女懂他啊！
谁不想名垂千古？
谁不想被后世歌颂？
他就是个俗人，可太想了。
“爹，能成为您的女儿，我真是太骄傲了！谁与您为敌，那就是与我为敌。以后咱爷俩同仇敌忾！女儿就是您的马前卒，排头兵，永远为你马首是瞻，附耳听命！”
说完，转身就走。
像极了刚发过誓就转身不负责任的渣男。
江浑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脱口而出道：
“别走！除了喊口号，你倒是给爹干点实事啊！”
论渣男的修养，江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哪能让江念初这样忽悠几句，领走感激就结束？
江念初回头漏出尴尬的笑容，咬着唇角问道：
“爹还有啥吩咐？”
江浑本来是不想说的。
毕竟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安排外室长子进入市舶司。
他是有心栽培江成业，想让长子继承他的事业。
所以哪怕嫡女再聪明能干，他也没让她真的摸到市舶司的实权。
但是这会儿被忽悠上了头，江浑是真的很想干一票大的，冲进名臣录去万古流芳。
“现在最大的税收漏洞就在港口！你出过海，应该精通各国语言。你明日就去市舶司找李金海，告诉他是奉我的命令，让他协助你处理抽解实物税。”
江念初勉强压住上翘的唇角，似乎是很犹豫的想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应下：
“一定尽量完成爹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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