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露台的风带着海的咸湿，林晚裹紧了沈廷洲披过来的西装外套。他的衣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远处夜市飘来的烤红薯香气，在秋夜里酿出格外安心的暖意。
“你看。”沈廷洲伸手指向远处，港城的夜空被霓虹染成了温柔的橘色，星光与灯火在天际线处交融，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比十年前亮多了。”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晚·潮”集团的双子塔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顶层的旋转灯牌正循环播放着沈念晚最新设计的喇叭裤系列——裤脚处的星空图案在灯光下流转，像把整片银河都穿在了身上。
“念晚说，要把下一季的发布会放在思洲的廉租房小区。”林晚靠在栏杆上，指尖划过微凉的金属，“她说那里的阳台最适合走秀，家家户户种的花都能当背景。”
沈廷洲低笑，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姐弟俩倒是越来越会折腾。”语气里的纵容藏都藏不住，像极了当年支持林晚开作坊时的模样。
露台的门被推开，沈念晚抱着个巨大的设计稿夹跑进来，喇叭裤的裤脚沾了点颜料，却依旧张扬得像团跳动的火焰。“爸！妈！你们看我新改的版！”她把画稿铺开，上面的喇叭裤裤脚被设计成了花瓣形状，“用的是思洲那边种的向日葵布料，环保又好看！”
沈思洲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迷你的建筑模型，模型的屋顶上装着小小的太阳能板，灯光一亮，窗户里便透出温暖的黄晕。“我在每栋楼的楼顶都加了花园。”他指着模型说，“住户可以自己种东西，就像咱们家阳台的向日葵。”
林晚看着孩子们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把画满喇叭裤的设计稿捧到沈廷洲面前，紧张得手心冒汗。时光好像在这一刻打了个结，过去与现在轻轻重合。
“思洲的房子下周验收，到时候请了春姐她们来剪彩。”沈廷洲接过儿子手里的模型，目光落在那些细致的小窗户上，“她说要带着当年你给她做的第一条喇叭裤来，说那是她这辈子最体面的衣服。”
林晚的眼眶微微发热。春姐是“姐妹坊”最早的女工，当年总说自己一辈子都只能穿粗布衣裳，如今却能穿着喇叭裤去参加剪彩，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
夜色渐深，沈念晚和沈思洲在露台上讨论着发布会的细节，争执声混着笑声被风吹向远方。林晚看着他们凑在一起修改图纸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传承，就是这样——上一代的梦想在下一代的手里发芽，开出新的花。
“还记得当年在夜市，你说要让所有女人都敢穿喇叭裤吗？”沈廷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小腹，“现在不止女人，连思洲设计的房子里，都藏着你的喇叭裤。”
林晚笑了，转身看着他。月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银，却丝毫不减眼底的温柔。“那是因为你总在我身后。”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当年是你，现在是孩子们。”
沈廷洲低头吻住她，风带着远处的海浪声涌来，把露台上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这个吻里有岁月的回甘，有烟火的温度，有他们走过的二十多年——从夜市小摊到跨国集团，从两条喇叭裤到一群人的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晚突然喊：“快看！流星！”
四个人同时抬头，一道明亮的光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向港城的灯火深处。沈念晚和沈思洲兴奋地拍手，林晚却在流星消失的瞬间，清晰地听见了沈廷洲的声音。
“未来可期。”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承诺。
林晚回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里。是啊，未来可期。
她的喇叭裤还在被人穿在身上，她的设计学院还在培养着新的设计师，她的孩子们正带着她和沈廷洲的期盼，把梦想种进更广阔的土壤里。
露台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的霓虹融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林晚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会结束——会藏在沈念晚设计的每一条喇叭裤里，会刻在沈思洲盖的每一栋房子里，会留在“晚·潮”集团的每一盏灯里，在时代的浪潮里，闪闪发亮。
“该回家了。”沈廷洲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微凉。
“嗯。”林晚点头，回头望了眼港城的夜空。星光与灯火依旧在天际交融，温柔得像个拥抱。
他们的故事，孩子们的故事，还有无数个像他们一样，敢想敢闯的人的故事，都在这片夜色里，慢慢铺展开来，通向那个叫做“未来”的远方。
那里有穿不完的喇叭裤，有住不完的暖房子，有讲不完的人间烟火，有永远值得期待的明天。
未来可期，大抵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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