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外围的防护林带里,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时,最先响起的不是鸟鸣,而是重炮的轰鸣。
“轰隆——轰隆——”
英军先头部队的155毫米榴弹炮率先开火,炮弹拖着尖啸砸进联盟军的前沿阵地,泥土混着断裂的树枝被炸上天空,又像暴雨般砸下来。负责前沿指挥的老赵趴在战壕里,头盔被震得嗡嗡作响,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对着对讲机嘶吼:“各单位注意!躲进防炮洞!别露头!”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就在不远处的机枪阵地炸开,气浪掀翻了掩体的木板,露出下面蜷缩的机枪手。老赵眼睁睁看着那名刚满十八岁的新兵被气浪掀飞,落在十米外的弹坑里,再也没动弹。
“妈的!”老赵一拳砸在战壕壁上,指节渗出血来。他所在的阵地是前沿最突出的“鹰嘴崖”,像一根楔子钉在英军必经之路上,此刻正被炮弹反复犁地。
防炮洞里,通讯兵小李抱着电台缩在角落,耳机里全是杂音,他扯着嗓子喊:“赵队!指挥部问我们还能撑多久!英军步兵快冲上来了!”
“撑到老子死!”老赵吼完,抓起身边的步枪,检查弹匣时发现手指在抖——不是怕,是被震的。他深吸一口气,从战壕里探出头,望远镜里黑压压的英军士兵正端着步枪冲锋,红色军装在晨雾里像一片移动的血潮。
“准备战斗!”老赵按下头盔,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吹——嘀嘀——嘀嘀嘀——”
哨声未落,联盟军的机枪就响了。隐藏在伪装网下的重机枪吐出火舌,“哒哒哒”的声响连成一片,冲锋的英军像被割的麦子一样倒下。但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嘴里还喊着“为了国王”的口号。
“换弹匣!快!”老赵一脚踹开打空子弹的机枪手,自己顶上位置,扣动扳机时感觉肩膀都要被后坐力震碎。他看见一个英军军官举着佩剑冲在最前面,便瞄准了对方的胸口,扣动扳机——那军官晃了晃,倒在了离战壕只有二十米的地方。
“好枪法!”旁边的新兵小孙喊了一声,手里的步枪也没停。
英军的冲锋被压下去了,但炮弹还在炸。防炮洞里不断传来哀嚎,卫生员背着药箱在战壕里穿梭,白色的绷带很快被染成红色。老赵的左臂被弹片划伤,血顺着袖子往下淌,他咬着牙用绷带缠了两圈,勒得死死的。
“赵队!右翼!英军从侧翼摸上来了!”观察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老赵转头一看,果然有几十个英军士兵借着烟雾的掩护,快爬到战壕边了。他抓起身边的手榴弹,扯掉拉环扔了过去:“给我炸!”
“轰隆”一声,烟雾腾起,惨叫声混在爆炸声里。老赵趁机指挥士兵转移重机枪,对着侧翼扫了一梭子,把漏网的几个英军压了回去。
太阳升高时,英军的第一次冲锋终于退了。阵地上安静下来,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和弹药箱碰撞的声音。老赵瘫坐在战壕里,掏出水壶喝了口,水混着血腥味咽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清点人数!”他喊道。
报数声断断续续响起,最后停在“三十七”——原本五十人的阵地,现在只剩三十七个能战斗的了。
“赵队,英军在休整,怕是要等重炮再来一轮。”小李抱着电台凑过来,声音发颤。
老赵没说话,只是看着英军撤退的方向。远处的山坡上,英军正在架设新的炮位,金属反光一闪一闪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猛烈的进攻还在后面。
“把剩下的手榴弹都摆在战壕沿上,”老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告诉兄弟们,鹰嘴崖丢了,墨尔本就没屏障了——咱们死也得死在这儿!”
士兵们没人说话,只是默默检查武器,往机枪里压子弹,把手榴弹的拉环套在手指上。小孙把那个牺牲的新兵的步枪靠在战壕壁上,枪托上还刻着“平安”两个字。
正午时分,英军的重炮再次轰鸣,这次的密度比早上更猛。老赵缩在防炮洞里,听着头顶的泥土簌簌往下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撑住。
当英军第二次冲锋的号角响起时,老赵抓起步枪,第一个跳出防炮洞,对着冲锋的英军扣动了扳机。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看见子弹击中目标时溅起的血花,忽然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像年轻时在农场里打兔子,只是这次的“兔子”,手里也拿着枪。
“打!别让他们靠近!”他的吼声在炮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重机枪再次响起,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前沿阵地的坚守,就在这反复的冲锋与反击中,一分一秒地熬着,每一秒都浸着血,却又透着一股不肯低头的硬气。
战壕壁上,不知是谁用刺刀刻了行字:“鹰嘴崖还在,我们就在。”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老赵看着那行字,抹了把脸,把最后一颗手榴弹的拉环套在了手指上。
远处的英军又开始集结了,红色的军装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老赵深吸一口气,对着对讲机喊:“各单位注意,准备迎接下一轮!”
风吹过战壕,带着硝烟的味道。坚守,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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