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他急得抓住百里山的手,转身就要去备马。
“等等。”
百里山反扣住上官千羽的手腕,声音却是镇定了下来,她已经慌了一早上了,如今见到上官千羽,像是忽然有了依靠,那种慌乱感反倒散去了不少。
“先压制蛊毒,在炫光塔上等这次危机过去再说!”
耳内频繁的播报,示意着危机或许转瞬即至,此刻绝不能远离炫光塔这处相对安全的据点。
百里山的冷静也让上官千羽稍稍稳住了心神。
他让百里山先补充好体力,自己则来不及吃饭便拉着井丘立刻着手药浴针灸压制蛊虫之事。
井丘刚净手坐下,准备用餐,就见上官千羽风风火火闯进来。
“先不解蛊了,立刻准备压制之法!”
井丘闻言先是一愣,此前明明已敲定了三日后的解蛊时辰。怎的忽然变了?
可抬眼望见上官千羽紧绷的下颌、眼底翻涌的焦灼,身上轻微的颤抖,便知事情绝不简单。
“出什么事了?”
井丘放下筷子,神色也沉了下来。
上官千羽快步上前,压低声音:“百里山说,她可能会和上次一样出事。师姐,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稳住她的命,我怕——。”
从小到大,即使是经历了凤月宫的事,师弟也从未说过怕字,如今却是害怕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整个人都是慌了神的样子,井丘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不怕,师姐一定帮你。”
井丘先是稳住上官千羽的心神,又急忙追问:“前几日诊脉还好好的,怎的忽然又说身体又有异动?”
上官千羽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才含糊道:“……和百鬼雾林有关。”
“百鬼雾林”四字一出,井丘的动作便猛地顿住。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当年师弟几乎是以命换命才护住了她,原该是她守护师弟的,最后却反过来,让这执拗的小崽子抱着必死的心思,在雾林里为她搏出了一线生机。
她欠小崽子那么多,便是死了都不够还,如今小崽子这般无助的开口求助,她又怎么可能拒绝。
井丘不再多问,直接唤了小七来,两人加上手脚麻利的小七,分工协作,不过一个时辰便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药浴间也早已弥漫开浓郁的药香。
蒸腾的白雾中,浴桶里药液的暗色越发浓厚起来。
井丘将百里山按进药桶的时候交代道:“需要泡一个时辰左右,让它彻底陷入沉眠,才好出手压制。”
温热的药液没过肩头,百里山紧绷的神经稍缓,竟还有心思打趣。
“泡这么久?那我岂不是要被泡皱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井丘没好气地拍了下百里山的后脑勺,转身拖了张凳子在浴桶旁坐下。
她手肘搭在桶沿上,目光沉沉地盯着百里山。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儿守着,你身体有任何不适立刻叫我。”
百里山心里一暖,她自然清楚井丘说的“以防万一”是指什么。先前基因崩溃的惨相,她还记忆犹新。
她本还提着心,怕井丘追问基因崩溃的事,可等了半晌,对方竟只字未提。
反而捻了捻她鬓边的碎发,轻声笑着说起上官千羽小时候的糗事来。
井丘说起上官千羽刚被捡回来时的模样,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时候他跟条泥鳅似的,浑身脏污就剩俩眼睛溜溜转,我嫌他丑,烧了桶水强行给他洗了澡,结果洗完一看——哟,竟是个粉雕玉琢漂亮极了的娃娃。”
她顿了顿,语气里掺了丝极淡的落寞。
“我那会儿生在农户家,身子骨又与寻常女子不同,没少受欺负,后来又几经磨难,若不是遇到师父,恐怕早不知死在哪个乱葬岗了……”
井丘说的简单,但百里山知道,井丘和她这样身形的女子,若没有背景后台,注定是无法过平静日子的。
运气好的过得自是如鱼得水,运气差的那便是身陷泥沼。
而井丘就是那个运气差的。
她百里山其实也差不多,若是不遇到了上官千羽,她或许也是在泥沼中挣扎求生吧。
井丘也是幸运的遇到了她的师父。
“师父比我还小八岁,偏要逼我叫他师父。”
井丘嘴角弯起个浅弧,回忆起过往,眼神软了下来。
“起初我只把他当弟弟,‘师父’二字也只当玩笑话,后来见他心性坦荡、医术卓绝,才打心底里敬他。直到知道他是圣使,那份敬畏就更重了。”
她说起捡上官千羽的经过,语气里满是疼惜。
“那孩子是在雪地里被我们发现的,冻得只剩一口气。”
“后来洗干净了,我见他模样讨喜,就跟养娃娃似的,天天逗他玩儿,总把他气得跳脚。”
井丘说到这儿,嘴角牵起淡淡的笑来。
“师父见我喜欢,便收他做了徒弟,谁料小崽子竟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我学三个月的针法,他三天就通透了,跟他比,我那进度简直是蚂蚁追兔子。”
井丘说着,忽然沉默了。她望着药雾缭绕的屋顶,声音轻得像叹息。
“师父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连圣使的使命也交了出去。”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圣使都活不过三十年,一生最多只能开启三次神器,随后就要面临着天罚的命运。”
“而他……已经开过了三次了……他要死了……”
“什么?”
百里山浑身猛地一震,温热的药液仿佛瞬间变凉。指节下意识抠住了浴桶边缘。“你是说……圣使活不过三次开启神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次的十年大祭正是上官千羽第二次开启神器。
那么算下来,完成这次使命后,他便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也只剩十年寿命了?
这个认知让百里山心口骤然发紧,呼吸也凝滞了起来。
井丘被她这反应惊得回神,才发觉自己失了言,眼底掠过一丝懊恼。
她别开脸,望着药雾在窗纸上晕开的淡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开启神器,为什么非得把这使命绑在身上。”
“小崽子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可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叮嘱,他就再也没说过一个‘不’字。”
“师父当年就是这么走的。”
井丘的声音沉了下去,像是沉在冰湖里,带着些隐藏不住的悲伤与孤寂。
“那人为我和小崽子筹谋了许多,却没躲过自己的天罚。咽气前,他还拉着小崽子,让他一定护好我这个没用的师姐。”
井丘自嘲地笑了笑,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改了的称呼,和那眼底溢出的温柔与思念。
“明明该是我这个最年长的,护着他们两个才对。”
“也只有他那样温柔坦荡的人,才能教出小崽子这样的徒弟吧……”
井丘沉浸在回忆里,语气柔软又悲伤。
“不过小崽子心里自有主见,我也是支持的。他交代的使命我们去会完成,但这神器、这命运,到我和千羽这一代,便彻底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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