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送他回房间时，程墨反手锁上了门，这个动作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着眼前的樱瞳女仆，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显得非常突兀，但他必须尝试。
“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突兀，”程墨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但我想知道，作为负责我起居和安全的人员，你会无条件地执行我的要求吗？”
樱瞳女仆似乎瞬间理解了某种潜台词，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动作有些犹豫。
随即，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那平板的语调回应道：“雪炎小姐吩咐过，满足客人的一切合理需求，是我们的最高职责。”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开始抬手，动作略显僵硬地，去解自己女仆裙装颈后的系带，开始解自己裙装的领口。
“我们……当然会尽力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不不不！停下！”程墨几乎是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她正在动作的手，额角差点冒出冷汗。
他完全没料到对方的“满足一切需求”会直接拐到这个方向上。“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仆的动作停了下来，手被他按住，她微微歪头，粉色眼眸中透出一丝真正的困惑，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说明“正确”的需求是什么。
程墨松开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是说你最好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
“接下来的回响仪式，庄园一定会被袭击。”
“您收到了具体的情报？关于袭击者的身份或规模？”
“没有具体情报。”程墨摇头，他无法解释循环，“但袭击必定会发生，而且非常强大，难以力敌。他们可能会出现在……镜厅附近。”
他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以免引起不可预知的变化，但他必须给出足够明确的警告。
女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快速处理这条信息。然后，她微微躬身：“明白了。感谢您提供的信息，客人。我会将您的预警上报给雪炎小姐，并加强相关区域的戒备等级。”
她的反应专业而迅速，但程墨能感觉到，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预警，更多的是出于职责进行程序性的回应。这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上报和加强戒备，恐怕不够。”程墨加重了语气，“这次的敌人，可能超出了常规的防御认知。”
大概一刻钟后，女仆再次折返了回来。
“程墨先生，雪炎小姐请你前往书房。”
这间书房他之前只是路过，从未被邀请进入。女仆无声地为他推开门，然后便静立一旁，没有跟随进入。
书房内的景象与庄园其他地方的古典奢华不同，这里更像一个现代化的指挥中心与古老图书馆的结合体。
一侧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材质的典籍和卷轴；另一侧则是数块巨大的悬浮光屏，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图谱，隐约能辨认出是庄园各处的监控与防护法阵节点图。
江雪炎正站在一块最大的光屏前，屏幕中央赫然是镜厅及其周边的能量流动模型。她背对着门口，银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身着剪裁利落的深紫色常服。
江星梦也立在一旁。
“你来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手指在光屏上轻点，将镜厅周围的几个节点标记为高亮，“坐。”
程墨在书房中央一张看起来相当舒适但线条硬朗的皮质扶手椅上坐下，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江雪炎转过身，“我收到了你的预警。”她开门见山，“关于仪式期间，庄园会遭遇袭击。”
“是。”程墨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
“理由？”她走到书桌后，优雅地坐下，双手交叠置于桌面，“我需要比‘直觉’或‘预感’更可靠的依据，程墨先生。尤其是在‘初啜’与‘回响’这样的关键时期，需要充分的理由。”
程墨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不能提及循环，那只会被当作精神失常或别有用心。他深吸一口气，给出了一个在第八次循环中构思好的、半真半假的解释：
“之前与‘红海之碑’接触后，偶尔会带来一些……碎片化的预知。”他斟酌着用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努力捕捉某些模糊的信息，“就是一些零碎画面，这个庄园遭遇袭击就在其中。”他指了指光屏上镜厅的位置。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感知很模糊，我无法提供袭击者的具体样貌或数量。它给我的感觉是……蓄谋已久，并且对这里的防御体系……有所了解。”
他将“有所了解”几个字咬得稍重。
这是他在多次循环后产生的怀疑，袭击者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过精准，仿佛知道镜厅在仪式期间内部的守备情况。
江雪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唯有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程墨无法判断她是否相信这套说辞。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光屏上数据流动的细微嗡鸣。
过了半晌，江雪炎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程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同于以往的凝重。
“‘红海之碑’的链接确实玄奥莫测，你的感知……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她没有完全否定，这已经比程墨预想的最好情况要好一些。
“我会重新评估镜厅及周边的防御部署，增加两重动态警戒法阵，并让星梦和卡特琳娜在仪式期间，随时待命，作为机动力量。”她做出了决定，但这听起来，依旧是常规防御的加强版。
程墨的心微微下沉。这不够。他知道那个袭击者的恐怖，常规的防御和待命的魔女，在那种绝对的力量和诡异的出现方式面前，恐怕……
“江小姐，”他忍不住再次强调，“我认为，敌人的力量和出现方式，可能会超出我们目前的预估。是否需要请示主办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听的江星梦忍不住插话，她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被质疑的不忿：“程墨，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庄园的防御体系是几代人不断完善的结果，镜厅更是核心中的核心，它的防护等级本身就是最高的。再加上姐姐刚才承诺的加强部署……除非敌人能凭空出现，或者拥有瞬间瓦解所有法阵的能力，否则……”
“再说，有深渊立场的存在，庄园基本上不可能被发现，发现有人故意暴露了庄园的位置...”
有人故意暴露庄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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