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将写字楼冷硬的轮廓晕染得模糊而阴森。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勉强照亮楼前一小片空地,更远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后,那辆贴满卡通贴纸的粉色电瓶车,以一个不甚稳当的姿势停在了写字楼入口前。
车灯熄灭,更显出周遭的死寂。
云霄从车上下来,黑色衬衫在夜风里贴着他削瘦的身形。
他摘掉“太子镜”,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心头那点随着夜色一同弥漫开的不安。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低声念念有词,抬头望向大楼。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零星几扇透出惨白或幽蓝的光,不知道是加班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美女客户描述的那层楼,更是漆黑一片。
楼前的阴影里,一道窈窕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正是那位求助的美女客户,她妆容精致,但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和看到救星般的急切。
“霄哥?您可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云霄咧开嘴,那口白牙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笑容灿烂得几乎有些晃眼。
“来啦来啦,别怕,小事儿!”他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惯常的傻气,但插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抖。
“没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呜...”美女转眼就哭得梨花带雨,往云霄怀里一撞。
霄哥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当场就开口道:“哎哟,有我在,不要担心了。”
眼神极尽谄媚。
在他的安慰下,美女终于渐渐平静。
“要不你把事情原委再跟我说一说?”
“好。”她点点头。
“我就在这栋楼18层的“星光传媒”上班。最近公司在做跨境电商的项目,我们组已经连着加了三周的班,每天不到深夜根本走不了。
大概是从上周开始的吧。
起初只是感觉不太对劲。18层晚上就剩我们项目组七八个人,分散在格子间里,敲键盘的声音都显得特别空。我座位靠窗,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城市的夜景,但更清楚的是,映出我身后整个办公区的倒影。
那天晚上快十二点,我正盯着屏幕眼睛发花,下意识瞥了一眼窗户。
就在我身后那片明明该是空旷公共区域的倒影里,好像有个影子,非常模糊,一动不动地站在饮水机旁边。我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饮水机指示灯。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没太在意。
可后来,几乎每晚都能“感觉”到它。有时候用眼角余光扫到窗户,那影子似乎离我的倒影近了一点;有时候去洗手间,经过黑漆漆的会议室,总觉得门玻璃后面贴着什么东西;最吓人的是有次我戴着耳机,音乐间隙,突然听到耳朵后面有叹息一样的气流声,冰凉冰凉的,可我身后只有墙。
我跟加班的同事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们都说没看见什么,还笑我是不是太累了。
但我心里越来越毛,一到晚上就觉得后背发凉,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盯着。
然后就是……电梯。
我们这层有四部电梯,晚上通常只有两部在运行。前天加班到凌晨一点多,我终于弄完了,赶紧收拾东西想走。等电梯的时候,走廊的声控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特别瘆人。电梯来了,里面空无一人,我走进去按了1楼。
门缓缓关上,轿厢里的光白惨惨的。就在门即将完全合拢的那一刹那——
一只手,突然从金属门缝的阴影里伸了出来,非常快,非常用力地……在我左边屁股上捏了一把!
那触感好冷,绝对不像是活人的手。我吓得尖叫都堵在喉咙里,猛地弹开,后背撞在电梯墙上,惊恐地盯着门口。
可门已经完全关严了,电梯开始下降,轿厢里只有我和每晚都打瞌睡的保安。
我浑身发冷,汗毛倒竖,死死盯着楼层数字跳动,生怕电梯中途停下。还好一路到了一楼,我几乎是冲出去的,保安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最恐怖的是,我们那些加班久的同事也开始出现幻觉,老觉得有人在背后拍他们肩膀。”
她停顿了很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最恐怖的是...我们那些加班最久的同事,老陈、王姐...他们也开始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他们肩膀,转头又没人。然后...然后就在这周,两人先后猝死了。公司说是过劳,但我看见...老陈临死前那天晚上,一直在喃喃自语,说‘别跟着我’...”
“我真的要崩溃了,霄哥。”苏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现在我下班都不敢一个人坐电梯,宁可爬十几层楼梯下来。可那个影子还在楼上...我觉得它盯上我了,越来越近。昨晚我走在走廊上,清楚地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和我保持一样的节奏,但我回头...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求你帮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感觉...感觉它快要碰到我了,我们那主管不信这个,我跟谁说都觉得我疯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云霄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夜风吹过,带着一股寒意。他抬头再次望向十八层那排漆黑的窗户,突然,他眯起了眼睛就在最右边那扇窗户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一闪而过,像是一张脸贴在玻璃上,又瞬间消失。
“那个...”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你们公司十八层,以前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比如...意外?或者有没有什么老员工提起过怪谈?”
苏晴努力回想,突然睁大眼睛:“好像...我听后勤部的老人说过,这栋楼刚建成时,十八层最初是一家贸易公司,后来倒闭了。说是...说是有个员工因为连续加班过度,死在办公室里,发现时已经过了好几天。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十年了吧...”
云霄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模糊的猜测。他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走吧,”他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有底气,“带我去十八楼看看。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跟紧我,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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