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当的后院,近来总飘着淡淡的檀香与木料的清香。
沈清璃蹲在斑驳的木架旁,指尖捏着一柄细巧的羊角锤,正小心翼翼地敲打着一只裂了纹的青瓷碗。碗沿的裂痕蜿蜒如蛇,她却不急不躁,先以特制的糯米胶细细填补缝隙,再用金线沿着纹路镶嵌。阳光透过院角的老槐树,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她低垂的眉眼间,柔和得不像话。
“这里力道重了,金线会歪。”景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端着两盏刚沏好的清茶。他近来总爱站在一旁看她修复古董,看她素手翻飞,将一件件破损的旧物重拾完整,竟觉得比净化浊气还要令人心安。
沈清璃闻言,手腕微微一顿,果然瞧见金线的接口处微微翘起。她吐了吐舌头,放下羊角锤,接过景遥递来的茶盏:“还是你眼尖,我差点就弄砸了。”这几日跟着永安当的掌柜学修复,她竟渐渐摸出了门道,寻常的瓷瓶、木簪,已是能独自应付了。
景遥轻笑,顺势坐在她身旁的石阶上。他抬手时,袖间掠过一道淡淡的金光——那是魂契的光芒,比几日前愈发浓郁了。夙缨这些时日,总爱将自己的灵气渡入魂契之中,说是“免得主人遇上麻烦,灵力不济丢我的脸”,可景遥却清楚,那是她笨拙的关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一点点滋长,丹田处暖融融的,连净化浊气时的耗损,都能恢复得快上许多。
“夙缨呢?”沈清璃环顾四周,没瞧见那个娇俏的魂体身影。
话音刚落,一道粉色的流光便从屋檐下窜了出来,径直扑到景遥的肩头。夙缨凝成人形,懒洋洋地蜷成一团,下巴搁在景遥的颈窝,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傲娇:“吵什么,晒太阳呢。”
她的魂体最怕阴寒,却极爱这人间的暖阳。近来只要天气晴好,她便会凝形而出,要么黏着景遥,要么赖在沈清璃的膝头,晒得浑身暖洋洋的,连魂体的光芒都愈发澄澈。
沈清璃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夙缨的发丝柔软如云雾,带着淡淡的灵气,“别摸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嘴上说着,却没躲开,反而往沈清璃的手边蹭了蹭。
三人就这样坐在院中的暖阳里,一言不发,却自有一番融洽。青瓷碗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风里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景遥感受着肩头夙缨的温度,看着身旁沈清璃含笑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竟比任何仙途都要珍贵。
他想起爹娘失踪前,也曾这般陪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时的永安当,也是这般温暖。心头的酸涩一闪而过,却被身旁的暖意抚平。他知道,只要三人在一起,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总有一处暖阳,能将彼此的羁绊,焐得滚烫。
夙缨打了个哈欠,忽然抬手,指尖一道金光注入景遥的丹田。“今日的灵气,多给你些。”她别过脸,声音依旧嘴硬,“省得下次遇袭,还要我出手。”
景遥失笑,沈清璃也弯起了眉眼。
阳光正好,风过槐叶,永安当的后院里,时光缓缓流淌,带着魂契共生的暖意,悄然镌刻进三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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