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夜寒露重，您没事就回房歇着吧。”
看见聋老太太哑口无言的样子，张军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
傻柱呆愣愣的看着聋老太太，眼神复杂，脑子里也涌现出一些从未出现过的想法。
似乎在一点点的颠覆着以前的认知。
他并不是真的傻，只是被洗脑太深。
其实他的这种情况，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被pUA了。
试想一下，在你和你妹妹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和你父亲关系还不错的人，给了你两个窝窝头，你会不会感恩戴德？
相信不仅会感恩戴德，还会在潜意识里将他当成可以信赖和依靠的长辈。
而这个长辈经常跟你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周全的子女”、“做人不能太自私，做人不能光为了自个”、“一大爷做主了”等等大义凛然，看似很有道理的话，长此以往，这些话语会不会根植在你的脑海里，成为你思想的一部分。
答案是肯定会。
就像我们每个人，走出校门，走向社会，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教育的支配。
直到斗音的出现。
为什么很有多网友会说，斗音的出现，会让人们的认知和智商至少提升了五六十年。
其实是一个意思。
张军的问话，实际上就是说破了这一残酷的真相。
见状，聋老太太满脸颓废。
没有激烈的冲突，张军也没有给她扣帽子，但是就这么几句简单的问话，将真相戳破。
她深深的看了张军一眼，摇摇头道：“人老了，我也乏了，你们继续吧。”
说完，杵着拐杖，背影蹒跚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军转而看向王霞。
“王主任，关于何雨水跟傻柱分家的事，我觉得他们兄妹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毕竟都是外人，在这里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
听到张军的话后，傻柱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现出一抹惊喜。
按照张军的这个说法，是不支持他妹妹跟他分家了？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分家，就还有挽救的余地。
何雨水跟许大茂都怔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张军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支持分家吗？
霎时，何雨水的心都凉了半截。
聋老太太反对分家，就已经让她感到阻力巨大，如果连这个保卫科的大队长都不支持她分家，那她真的有可能被磋磨至死。
许大茂更是将不满写在了脸上，就差上前质问张军了。
可是一想到张军的行事作风，又不像是这种冷漠无情，没有同情心的人。
不然，张军也不会为了感谢他和刘婶家的两个孩子，刻意买了二毛钱的硬糖。
这样一想，许大茂就隐忍了下来，准备再看看。
其他的住户们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小子不是刚刚劝退了聋老太太吗？
按说，这个时候一鼓作气，直接让何雨水跟她哥分家，不是难事。
现在，这又是要闹哪样？
王霞心里都快骂娘了。
特娘的，刚才是这小子让她替何雨水主持公道，现在又说他们都是外人，说了也没用。
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拿她开涮是吧？
不过，几次接触下来，知道这小子有些手段，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张大队长你是什么意思？”
“王主任，我的意思很简单。”
张军正色道。
“傻柱跟何雨水他们兄妹俩还有父亲在，他们俩的父亲只是跑了，不是死了。”
“所以现在何雨水提出跟傻柱分家，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对她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知道内情的人还好说，知道何雨水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定量，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分家。”
“但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说何雨水是个白眼狼，她哥哥把她拉扯大了，又上了高中，现在翅膀硬了，就闹着跟她哥分家，这些话对于一个小姑娘的名声来说，影响是非常大的，甚至可以毁了她的前途。”
话音一落，众人才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这些人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不会说何雨水的不是，只会更加的同情何雨水。
但是更多的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啊。
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那就是，一个做妹妹的，上了高中，看着马上就要出息了，这个时候却要跟将她拉扯大的亲哥哥分家，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这个话要是传到学校去，传到以后何雨水的工作单位去，何雨水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这个年代名声大如天。
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要是坏了，对她的影响非常大。
她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她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她的领导又会怎么看她？
可不就毁了吗？
后知后觉的何雨水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刚才只想着逃脱这个家庭，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够吃饱一点，不至于喝自来水充饥，也不至于被饿得晕倒过去，完全没有考虑这么多。
现在经张军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幸好张军提醒了她，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分了家，她很有可能背负着白眼狼的骂名。
许大茂这时才知错怪了张军，心中有些惭愧，也有些佩服。
张军确实考虑得更全面。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霞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幸好张军提醒了，不然，就好心办错了事。
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犹为重要。
“嗯。”
王霞点了点头，凝声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对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张军接过话茬，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主任，我听大茂哥说过，何雨水的父亲跑到保城去了，也不是很远，明天正好休息，我和大茂哥明天可以陪着何雨水跑一趟，将这个事情处理好。”
“毕竟由他们的父亲主持分家，任何人都没话说。”
王霞的面容完全舒缓了下来，频频颔首。
“你的这个办法确实管用，就是太麻烦你和许大茂了。”
“不麻烦……”
张军笑了笑说道。
“毕竟我和大茂哥都有妹妹……”
说到这里时，张军的语气有些伤感，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王霞调查过他的情况，知道他一大家子都饿死了，一时间竟有了几分恻隐之心。
“事情都过去了，相信你的妹妹一定会为有你这么个好哥哥而感到骄傲的。”
这话说得很含糊，但是不少人听出了话外的意思。
瞬间联想到张军是逃荒过来的，难道……
“王主任……”
张军连忙结束了这个让原身一直耿耿于怀的话题。
“不过要麻烦您开三张介绍信，同时麻烦您跟保城那边的街道办联系一下。”
没由来的，王霞的心中一咯噔。
张军让她联系保城那边的街道办干什么？
难道他还想去保城搞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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