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的电话，“项目急事”（深夜的犹豫）
林未晚回到公寓时，天已微亮。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漫过冰冷的地板，却驱不散她浑身的疲惫。她踢掉高跟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里，连抬手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被随意地扔在茶几上，屏幕暗着，像一块沉寂的黑曜石。抽屉里那个未被开启的保温袋，此刻仿佛还在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暖意，提醒着她深夜办公区里那场短暂而尴尬的交集。
她闭着眼，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顾时砚离开时的背影，还有他放在桌角的保温袋，以及那句“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别熬坏了身体”。这些细碎的片段像走马灯一样盘旋，让她原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烦躁。
不知躺了多久，林未晚才缓缓起身，走到浴室洗漱。冷水泼在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带着掩不住的憔悴。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她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过往的碎片——当年他们一起加班的温馨，分手时的决绝，重逢后的疏离，还有深夜里他递来保温袋的模样。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疲惫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她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林未晚猛地睁开眼，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瞳孔一缩——顾时砚。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手机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像是在催促着她做出回应。
林未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有其他事情？
她犹豫着，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如果是项目上的事，他大可以发邮件或者在工作群里通知她，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林未晚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失落。她将手机放在床头，试图重新入睡，可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兔子，怦怦直跳，再也无法平静。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依旧是顾时砚。
这一次，他似乎很有耐心，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不肯停歇。林未晚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尽量保持平淡：“喂，顾总。”
“方案出了点问题。”顾时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合作方刚才反馈，我们修改后的动态效果存在兼容性问题，部分设备无法正常显示，要求我们立刻处理，明天一早必须给出解决方案。”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沉。动态效果是她熬夜修改的核心部分，怎么会出现兼容性问题？她连忙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公司处理。”
“不用，”顾时砚立刻说道，“我已经在公司了。你把电脑远程连接给我，或者把源文件发过来，我来处理。你刚休息，不用跑一趟。”
林未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毕竟是我负责的部分。”
“时间紧迫，别推脱了。”顾时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源文件发我邮箱，我先排查问题。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再联系你。”
“……好。”林未晚终究还是妥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项目要紧。
挂了电话，林未晚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将方案的源文件发送到了顾时砚的邮箱。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却没有立刻关掉电脑，而是盯着屏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明明可以让助理通知她，却亲自给她打了电话；他明明可以让她回公司处理，却体贴地让她在家休息，自己承担了下来。这些细微的举动，像一根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着她的心，让她原本坚定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坐在电脑前，没有关掉远程连接的权限，心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远程协助他，还是就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处理。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是顾时砚发来的微信消息：“源文件已收到，我正在排查问题。你不用等，早点休息。有进展我会通知你。”
林未晚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回复。她关掉了电脑，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想象着顾时砚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身影，他此刻应该正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排查着问题。他会不会累？会不会饿？那个她放在抽屉里的保温袋，他有没有看到？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再去想这些无关的事情，可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办公区，飘向了那个此刻正为项目忙碌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还是顾时砚的消息：“问题已找到，是插件版本不兼容导致的。我正在重新调整动态效果，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你安心睡觉，明天一早方案就能正常提交。”
林未晚看着消息，心里五味杂陈。她回复道：“辛苦了，顾总。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发送完消息，她便将手机放在了一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可脑海里却始终浮现出顾时砚忙碌的身影，还有他深夜里递来的保温袋。
她不知道，此刻的顾时砚，正坐在她的工位前，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的抽屉，想起了那个被她推到角落的保温袋。
他起身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白色的保温袋。保温袋已经凉了，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她当年最喜欢吃的关东煮，还有一个热腾腾的饭团。只是现在，关东煮已经凉透了，饭团也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顾时砚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以为她至少会打开看看，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放在了抽屉里，一动未动。
他将保温袋重新放回抽屉，关上抽屉，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他打开微信，看着林未晚发来的那句“辛苦了，顾总”，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回复。
夜色越来越深，办公区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电脑屏幕上的动态效果一点点地调整完善，而他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他记得她的一切，记得她的设计习惯，记得她的喜好，记得她的小脾气。他以为，只要他默默地为她做些什么，只要他一点点地靠近，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心意，会原谅他当年的离开。
可现实却一次次地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距离，远比他想象的要遥远。她的疏离，她的防备，像一堵厚厚的墙，将他挡在门外，让他无法靠近。
凌晨四点，顾时砚终于完成了方案的调整。他保存好文件，发送给了合作方的对接人，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浑身疲惫不堪。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他望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心里一片茫然。
他拿出手机，看着林未晚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简单的风景照，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像她现在的人一样，看似平静，却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得严严实实。
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方案已修改完成，合作方已确认。你好好休息，明天不用太早来公司。”
发送完消息，他关掉手机，转身走出了办公区。凌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零星的路灯还在亮着，照亮他孤单的身影。
而此刻的林未晚，还没有睡着。她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拿起一看，是顾时砚发来的消息。她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为了项目，熬夜到凌晨四点，只为了给她减轻负担。他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未晚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这场关于过往的拉扯，还要持续多久；她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守住内心的防线，不被他这些细微的关心所打动。
夜色渐浓，城市依旧在沉睡。而林未晚和顾时砚的心，却依旧在各自的挣扎和纠结中，无法安宁。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像这深夜的月色，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汹涌的波涛，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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