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中小村之后，队伍又走了两天。
地势逐渐平缓，山势不再那么陡峭，道路也宽阔了一些。巴山牛喘着粗气，蹄子踏在碎石路上的声音沉闷而规律。
“大人，照地图上看，明天中午应该就能走出秦岭了。”殷牧野策牛与端木烬并行，手里拿着那份在汉中城购买的秦岭地图。
端木烬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走了近十天，终于要走出这片连绵大山了。
“出山前，有件事要办。”端木烬忽然说道。
殷牧野看向他：“大人请吩咐。”
“山君的材料太显眼了。”端木烬指了指牛背上那些用油布包裹严实的大包。
殷牧野立刻明白了，A级巅峰变异兽的材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让人眼红的宝贝。尤其是那四颗獠牙和完整的利爪，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价值。
“大人的意思是……”
“伪装一下。”端木烬道。“到了山下集镇，人多眼杂，我不想惹麻烦。”
“属下明白。”殷牧野应道，随即调转牛头，朝队伍后方喊道。“全体停下，就地休整！”
队伍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停下，巴山牛被牵到一旁喂水喂料，队员们则围坐在一起啃干粮。
殷牧野召集孟虎、胖猴、鬼蝠三人。
“大人有令，出山前要对山君材料进行伪装，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殷牧野开门见山。
孟虎挠了挠头：“咋伪装？那么大一堆东西。”
鬼蝠想了想：“用普通兽皮裹在外面？再混些其他杂物？”
“不够。”殷牧野摇头。“山君骨骼沉重，皮毛特殊，有经验的人上手一掂量就能察觉异常。”
“把山君皮反过来包扎。”端木烬说道：“毛朝里，皮朝外，外面再用别的兽皮包裹。”
殷牧野眼睛一亮：“好主意！从外面看就是普通兽皮，不会引人注意。”
“骨骼和獠牙呢？”胖猴问。
“用粗布多层包裹，外面再裹一层兽皮。”端木烬道：“混在普通行李里，分散到不同牛背上。”
“利爪和獠牙分开装。”鬼蝠补充道：“最好不要让一个人同时携带太多高价值物品。”
“就这么办。”端木烬最终拍板。“现在开始，天黑前完成。”
整个下午，队伍都在忙碌。
山君那巨大的皮毛被小心翼翼地翻过来，重新捆扎成团，外面再裹一层狼皮，用来伪装。
骨骼被拆解成数段，每段都用粗布缠了又缠，裹成大小不一的包裹。四颗尺许长的獠牙更是重点照顾，每颗都单独包裹。
“这牙可真沉。”孟虎掂量着一颗包裹好的獠牙，咂舌道：“少说也有二十斤。”
“A级巅峰变异兽的獠牙，能破宗师级防御。”殷牧野小心地将另一颗獠牙塞进一个装满干草的背囊里。“拿到长安城，一颗至少能换五十万积分。”
“五十万？”胖猴眼睛都瞪圆了。“那四颗不就是两百万？再加上虎皮、虎骨、利爪……”
“所以必须藏好。”端木烬淡淡道：“财不露白，尤其是在这种乱世。”
太阳西斜时，伪装工作基本完成。
二十五头巴山牛的驮鞍上，原本显眼的大包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行李包。
“检查一遍。”端木烬下令。
殷牧野带着胖猴，逐一检查每头牛的负重。他们上手掂量，查看捆扎是否结实，外观是否自然。
“这包的捆扎方式太整齐。”胖猴指着一个包裹。“得像普通行商那样，随意一点，松松垮垮才不惹眼。”
调整又花了半个时辰。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脊后，所有伪装工作终于完成。篝火燃起，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烤肉，话题依旧集中在山君材料上。
“到了长安城，把这些卖了，咱们是不是就发财了？”一个年轻队员眼睛发亮。
孟虎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发财？你小子先想想怎么活着到长安城吧！”
殷牧野看向端木烬：“大人，出了秦岭就是关中平原，周至镇是第一站。咱们是直接穿镇而过，还是休整几天？”
端木烬沉思片刻：“休整几天，补充物资，打探消息，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长安城现在的具体情况。”
鬼蝠闻言抬头：“大人，需要我带人先潜入周至镇摸底吗？”
“可以。”端木烬点了点头。“你带两个人，明天提前半个时辰出发，在镇外三里处等我们，汇报镇口情况即可。”
“是。”
夜色渐深，山林寂静，只有燃烧的篝火明灭不定，慢慢熄灭。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鬼蝠就带着两名弓弩队员先行出发了。
队伍稍晚半个时辰启程，越往北走，山势越平缓，树木也逐渐稀疏。中午时分，前方出现一道长长的缓坡。
“翻过这道坡，就是平原了。”殷牧野说道。
端木烬策牛上坡，当登上坡顶时，眼前豁然开朗。
连绵的秦岭山脉在身后巍峨耸立，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平野。虽然现在是冬天，树木凋零，但那开阔的视野依然让人精神一振。
“总算出来了！”孟虎长舒一口气。“在山里转了十几天，憋死老子了！”
胖猴也露出笑容：“还是平原好啊，路好走。”
远处，一道道淡淡的烟柱升起，那里就是周至镇了。
队伍下坡，沿着一条明显是人工修整过的土路向北行进。路上开始出现其他行人，有推着独轮车的农夫，有赶着驴车的小贩，也有像他们一样全副武装的猎人。
这些路人看到端木烬这支队伍时，都下意识地避让到路边，眼神中带着警惕。二十五头巴山牛，二十几个携带兵刃的汉子，这种阵容在这乱世之中，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又走了约莫三里地，鬼蝠从路旁的树林里闪了出来。
“大人。”鬼蝠快步走到端木烬牛前。“周至镇就在前面五里处，镇子有土墙环绕，东西两个城门，有兵丁把守。属下观察了半个时辰，进出都要检查，但不算严格。”
“镇里情况如何？”殷牧野问。
“挺热闹。”鬼蝠道。“看进出的商队不少，镇内有集市，卖什么的都有。守卫的兵丁穿着破旧皮甲，兵器也一般，应该是本地乡勇，不是正规军。”
端木烬点了点头：“继续前进，按计划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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