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量!还给我!那是我的!!!”
杨成的嘶吼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嚎叫,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与疯狂。他眼睁睁看着那磅礴的、被他视为新神基石的暗红能量洪流,在自己面前被齐刷刷“切断”,如同被抽走了脊椎的毒蛇,下半段在平台上疯狂炸裂,上半段则化作温驯的金红光流,倒卷回沈翎体内!
那种从云端瞬间跌落深渊的巨大落差,那种谋划二十年、触手可及却被硬生生夺走的极致痛苦,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把力量夺回来!”杨成血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不再去管失控的仪式平台和崩塌的结构,像一头受伤的疯牛,亲自从高台上猛扑而下!他的身上,那件黑色长袍无风自动,表面诡异的银线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混杂着他自身灵能、残余仪式能量以及某种深层植入的、来自“牧羊人”的阴冷赐福的混乱波动!他的双手十指扭曲成爪,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尖锐,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取悬浮半空、正在引导能量回归的陆棠后心!
与此同时,那两名被陆棠一指破去灰暗力场、震退开去的灰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中,也同时亮起了两点冰冷的幽光。他们显然也没料到,陆棠的完全觉醒会带来如此质变的力量,那纯净的、带着神圣净化意味的凤凰本源之力,似乎天然克制他们的灰暗侵蚀。
但“牧羊人”的命令高于一切。眼前这个完全觉醒的“凤凰化身”,其价值与威胁,都已远超预期。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看不到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没有再试图进行精神攻击或能量侵蚀,而是同时抬手,各自从袖中滑出了一件东西——
左边灰袍人手中,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灰白、如同风化骨骸雕刻而成的骷髅头骨,眼窝深处跳动着两点惨绿色的磷火。
右边灰袍人手中,则是一面边缘不规则、仿佛破碎镜片拼凑而成的灰暗小镜,镜面模糊,倒映不出任何景物,只有一片蠕动的、令人作呕的黑暗。
两件物品出现的刹那,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诡异、仿佛能扭曲现实、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连空间都似乎变得粘稠、不稳定。
“亵渎之物。”陆棠甚至没有回头,那恢弘神圣的叠音平静地响起,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她依旧专注于引导金红光流回归母亲体内,沈翎原本苍白透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虽然依旧昏迷,但那断崖式下跌的生命体征,终于勉强止住了颓势。
对于身后袭来的、裹挟着混乱能量的杨成利爪,以及那两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物,陆棠只是心念微动。
“呼——”
她身后那缓缓旋转的金白色光环,光芒骤然一盛!光环边缘,流淌的光焰瞬间凝聚、伸展,化作数十条由纯粹光焰构成的、灵动无比的光带!这些光带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又似神只惩戒的鞭挞,迎着杨成的利爪和那两件诡物激射而去!
“嗤啦——!”
光带与杨成的漆黑利爪接触,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烧红的烙铁放入冷水般的剧烈反应!杨成爪上凝聚的混乱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光带上蕴含的纯净、炽热、带着涅盘净化之意的凤凰本源之力迅速消融、蒸发!他那经过仪式和“牧羊人”赐福强化的、足以撕裂合金的利爪,在接触到光带的瞬间,便冒起滚滚黑烟,发出焦臭,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触电般缩回手,只见十指指尖已然焦黑碳化!
而光带余势不减,如同灵蛇般缠绕而上,瞬间将他整个人捆了个结实!
“啊——!!放开我!你这贱人!孽种!”杨成疯狂挣扎,体表混乱能量剧烈波动,试图震开光带,但那些光带看似柔和,实则坚韧无比,且不断释放出灼热净化的力量,灼烧着他的皮肤、侵蚀着他的能量、甚至隐隐灼痛他的灵魂!他越是挣扎,捆缚得越紧,光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灼烧的“滋滋”声不绝于耳,焦臭味弥漫。
另一边,数条光带也迎上了那两件诡物。
骷髅头骨眼窝中的惨绿磷火大盛,猛地张开下颌,发出一声无声的、却直刺灵魂的尖啸!一圈肉眼可见的、带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灰绿色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活力。
破碎镜面则幽光一闪,镜面中那片蠕动的黑暗陡然膨胀,仿佛要化作实质的深渊巨口,将触及的一切吞噬、同化进那永恒的虚无。
然而——
金白色的光带,无视了那腐蚀灵魂的尖啸波纹,如同灼热的阳光穿透晨雾,波纹触及光带便迅速淡化、消散。光带径直抽打在骷髅头骨之上!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那看似诡异的骷髅头骨,在蕴含着完全觉醒凤凰本源之力的光带抽击下,竟如同真正的朽骨般,应声而碎!眼窝中的磷火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随即熄灭,碎骨化为飞灰。
光带攻势不停,又狠狠抽向那面破碎镜面!
镜面中的黑暗疯狂蠕动,试图将光带“吞”进去。但光带之上流转的金白色光焰,仿佛蕴含着某种“存在”的绝对概念,黑暗的吞噬之力触及其表面,便被那纯净而炽烈的“存在”之光灼烧、驱散!镜面剧烈震颤,表面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
持镜的灰袍人闷哼一声,显然诡物受损对他也有反噬。他果断地想要收回镜子,但已经晚了。
“净化。”
陆棠的叠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
那抽打在镜面上的光带,光芒再次暴涨!金白色的火焰瞬间将整面破碎镜面吞没!
“不——!”灰袍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锐嘶鸣(这是他们首次发出声音),想要挽救,但为时已晚。
镜面在金白色火焰中无声无息地融化、汽化,连同其中那片蠕动的黑暗一起,被彻底净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持镜的灰袍人如遭重创,整个身体猛地佝偻下去,灰色长袍下的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甚至隐隐有崩溃消散的迹象。
而持骨灰袍人,在头骨碎裂的刹那,也是浑身剧震,兜帽下的阴影波动得如同沸腾的水。
仅仅一个照面!
完全觉醒的陆棠,甚至未曾移动身形,仅凭身后光环衍生的光带,便轻易捆缚了陷入疯狂的杨成,并一举毁去了两名“牧羊人”使者仗以逞凶的诡物!展现出的,是一种碾压性的、层次上的绝对差距!
这便是完全觉醒的凤凰本源之力!凌驾于寻常能量之上,蕴含着净化、涅盘、神圣、生命等至高规则雏形的伟力!对于杨成那种靠掠夺和邪术堆砌起来的混乱力量,以及“牧羊人”一系那偏向阴蚀、诡变、虚无的诡异手段,有着近乎天敌般的克制!
“不……不可能……‘牧羊人’大人赐予的圣物……怎么会……”持骨灰袍人看着手中化为飞灰的残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尽管依旧诡异)。
“目标威胁等级……超出预估上限……‘蜂巢’结构即将崩塌……建议……立刻撤离……”持镜灰袍人(已受重创)的声音更加虚弱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辅助杨成,必要时夺取“凤凰之力”,但前提是保证自身存在和任务完成。眼下,仪式彻底失败,杨成被擒,对方力量完全克制他们,此地又即将毁灭……继续留下,风险极大。
两名灰袍人再次对视,瞬间达成共识。
他们不再去看被光带捆缚、惨嚎挣扎的杨成,也不再试图攻击陆棠。两人身上灰暗的气息猛然内敛,然后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他们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融入周围的空间,直接进行某种高维度的“跃迁”或“潜行”撤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陆棠那金色漩涡般的眼眸,第一次真正转动,冷冷地瞥向了那两名试图遁走的灰袍人。她的声音依旧恢弘平静,却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威严。
“此地,已被标记。”
她伸出另一只手,对着两名灰袍人即将消散的虚影,五指轻轻一握。
“嗡!”
以她为中心,那金白色的光环猛地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濒临崩塌的核心空间!光环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极其稳固的“膜”。那两名灰袍人刚刚启动的遁走秘法,撞在这层淡金色的空间“膜”上,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身形猛地一震,从半虚化状态中被硬生生“弹”了回来,重新凝实!
“空间被锁定了?!”两名灰袍人骇然失声。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凤凰之力”的认知范畴!这不仅仅是火焰与净化的力量,这已经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空间与规则干涉!
“留下。”陆棠的语气,如同神只宣判。
她虚握的五指,骤然收紧!
“轰!”
那两名灰袍人周围的空间,猛然向内坍缩、挤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由纯粹光焰构成的巨手,将他们攥在了掌心!
“不——!‘牧羊人’大人不会放过——”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金白色的光焰从坍缩的空间中喷薄而出,将两道灰袍身影彻底吞没。没有爆炸,没有残骸,只有最纯粹、最彻底的净化与湮灭。当光焰散去,那处空间恢复平静,两名“牧羊人”的使者,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尘埃落定。
杨成依旧被光带捆缚,灼烧的痛苦让他不断发出嗬嗬的嘶气声,眼中的疯狂已经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取代。他亲眼看着“牧羊人”大人派来的、在他心中近乎无敌的使者,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最后的依仗和希望,彻底破灭。
李不言此时也终于挣脱了火力压制,利用平台崩塌造成的混乱和掩体,迅速靠近了悬吊父母容器的地方。他检查了一下陆文川和沈翎的状态,陆文川只是昏迷,生命体征相对稳定;沈翎在陆棠引导的能量回流下,虽然依旧虚弱到极点,但最危险的剥离崩溃已经停止,生机正在极其缓慢地复苏。他松了口气,对陆棠投去一个“这边交给我”的眼神,然后开始尝试破解容器的外部锁闭系统。
陆棠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被捆缚的杨成身上。
此刻,整个“蜂巢”核心的崩塌已经愈演愈烈。巨大的裂缝在墙壁和地面上蔓延,天花板不断有碎裂的合金板和岩石坠落,仪器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刺耳的警报和结构崩溃的轰鸣交织成末日的交响。
但陆棠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却被她周身散发出的淡金色力场稳固着,崩塌和坠落物无法侵入。
她缓缓降落到被光带捆缚、瘫倒在地的杨成面前。
杨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尊沐浴在神圣光焰中、眼眸如金色星璇、气息浩瀚如渊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半点那个普通少女的影子。无边的恐惧吞噬了他,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饶……饶了我……陆棠……不,凤凰大人……是我错了……我被力量蒙蔽了双眼……我愿意交出一切……我愿意赎罪……求您……求您别杀我……”
陆棠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那目光中,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本质的漠然与……一丝淡淡的悲悯。
“你的罪,不在追求力量。”她的叠音响起,仿佛在陈述一个古老的真理,“而在践踏生命,亵渎传承,扭曲秩序,为了一己私欲,制造无边痛苦与黑暗。”
“力量本身无分善恶,但使用力量的心,决定了它是甘霖,还是烈焰。”
她抬起手,指尖一点金芒凝聚。
“你不配拥有力量,更不配……玷污这凤凰的名号。”
金芒一闪,没入杨成眉心。
杨成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失神。他体内那混乱不堪的能量、被“牧羊人”植入的阴冷赐福、以及通过邪恶仪式强行吸纳的、已被污染的丝丝缕缕凤凰之力残渣,如同遇到了最终的归宿与审判,开始不受控制地从他七窍、毛孔中疯狂逸散、消解!
“啊啊啊——!我的力量!我的……不……”杨成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如同漏气般的嘶鸣,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衰老下去,头发变得灰白、脱落,皮肤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眼神迅速浑浊、黯淡。
陆棠没有杀他。
她剥夺了他的一切——力量、健康、甚至大部分的精神与记忆,只留下一个苍老、虚弱、痴痴呆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躯壳。他将以最卑微、最痛苦的方式,度过残生,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这比死亡,或许更为残酷。
随着杨成力量的消散和意识的崩溃,“蜂巢”最后的核心控制系统也彻底失效。崩塌加速。
“陆棠!容器打开了!”李不言的声音传来,他已经成功将陆文川和沈翎从容器中小心地抱了出来,用应急担架固定好。
陆棠转身,周身的浩瀚光焰与神圣气息开始如同潮水般收敛、内敛。身后的光环虚影渐渐淡去,额间的凤凰图腾也隐没不见,双瞳的金色漩涡沉淀,恢复成了原本的清澈眼眸,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抹历经涅盘后的沉静与沧桑。完全觉醒的状态并未完全退去,力量依旧在血脉中奔腾,但她已经能够完美掌控。
她快步走到父母身边,看着母亲虽然虚弱却已平稳的呼吸,看着父亲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眼中终于氤氲起水汽。她伸出手,轻柔地握住父母的手,温暖而精纯的生命能量缓缓渡入,帮助他们稳定伤势,滋养本源。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要彻底塌了!”李不言提醒道,尽管陆棠似乎能稳固一方空间,但整个“蜂巢”结构崩溃带来的连锁反应和地下岩层的变动是难以估量的。
陆棠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瘫在地上、已成废人的杨成,以及这片遍布狼藉、即将埋葬一切罪恶的废墟。
她抬手,一股柔和而强大的金红色能量托举起了父母所在的担架,也笼罩了她和李不言。
“走!”
火焰羽翼再次在她背后凝聚(虽然不再是之前那种本源光焰形态,但依旧强大),轻轻一振,便化作一道流火,包裹着四人,顺着来时那条因崩塌而变得越发不稳定的通道,逆冲而上!
在他们身后,“蜂巢”的核心,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彻底被塌陷的岩石与扭曲的金属所吞噬、掩埋。
尘埃,缓缓落定。
地底深处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激战、怒吼、轰鸣,终于归于死寂。
只有那一道承载着希望与胜利的流火光痕,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向着地表,向着那即将到来的黎明,义无反顾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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