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的手浸在海水里，指尖微微发麻。
他站在礁石上未动。刚才系统提示签到成功，获得了“深海地形建模”这项技能。
过去他也得到过一些奇怪的能力，但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此前或许还能归结为巧合，可如今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异常。
低头看表，刚过七点。潮水正在退去，露出湿滑的岩石。他转身走向岸边，从包里取出防水衣和氧气瓶。
这是前几天签到换来的装备，外表普通，穿上去才知与众不同——贴身、轻盈，入水后几乎感受不到阻力。
他检查了气瓶阀门，背上设备，缓缓走入海中。
水没至膝盖时，他闭上眼，尝试激活“深海地形建模”。起初毫无反应，如同收音机没有信号。他深呼吸两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海底方向。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并非视觉所见，而是直接浮现于意识之中：一条南北走向的海底裂谷，两侧是陡峭斜坡，中央矗立着一块黑色石碑，表面泛着微光。
他知道，那是双月图腾。
距离约三公里，深度四百米左右。水流由东南向西北，速度每秒零点六米。
他睁开眼，调整呼吸，朝那个方向游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两百米以下，四周已完全漆黑。他打开头灯，光束仅能照亮前方几米。
这时，远处传来震动。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长，与之前记录的图腾信号一致。
他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几秒后，一群庞大的黑影从身旁掠过。体型巨大，游动节奏整齐划一。
是虎鲸。
它们既未靠近，也未散开，而是在他前方排成扇形，缓缓前行。
他明白了。
它们是在引路。
他跟上，保持一定距离。虎鲸游得不快，仿佛在等他。领头的不时发出叫声，与其他成员呼应。
他记住了那声音，发现竟与自己“星际声波共振”中的某个频率完全吻合。
继续下潜百余米，温度骤降。耳膜胀痛，但很快缓解——或许是“深海压力免疫”起了作用。
前方地形开始变化。海底出现一道宽阔裂缝，边缘规整，显然非自然形成。深处隐约有蓝光闪烁。
虎鲸停在裂口上方，不再深入。
他独自继续下沉。
越接近，震动越清晰。双脚触底时，身体也随之微微颤动。
图腾就在眼前。
比他在水面遥望时大得多，足有三层楼高。表面刻满纹路，中央是两个重叠的月亮图案，正一闪一灭，宛如呼吸。
他伸手触碰。
冰冷刺骨。
指尖刚接触，脑中便多出一段信息。
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瞬间领悟的感觉。
图腾下方藏有东西。
他绕到背面，用手抹去海藻与淤泥。石碑基座逐渐显露，上面环绕着一圈符号，排列有序，似某种密码。
他启动“星际声波共振”进行解析。
一个坐标缓缓浮现。
猎户座β星。
他怔住了。
这不是地球上的位置，也不是经纬度，而是宇宙中的一颗恒星，距离太阳系约五百光年，位于猎户座腰带附近。
他曾记得小时候翻过一本杂志，提到那里可能存在类地行星。
现在看来，不止是可能。
他凝视着坐标，手心渗出冷汗。
这是谁留下的？为何埋在此处？又为何偏偏被他找到？
正思索间，系统响起。
【检测到宿主符合星际文明接触标准，解锁‘曲率声波’】
声音变了。
不再是机械女声，而是一道低沉缓慢的嗓音，仿佛自海底深处传来。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尝试新技能。
闭眼，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模拟一段超低频脉冲——氢原子共振频率的变体，可在水中远距离传播。
按下“发送”。
刹那间，整片海洋为之震动。
并非风浪所致，而是所有生物都在回应。
头顶的虎鲸齐声鸣叫，声波叠加，形成一道向上的声墙。附近的鱼群自动排列成螺旋状，尾鳍摆动完全同步。几十米外，一只沉睡的章鱼猛然展开触手，拍击岩石，发出规律声响。
更深之处，连沉寂已久的鲸骨也开始共振。
声波如涟漪般扩散，穿越洋流，越过海沟，传向太平洋深处。
他能感知到这一切。
不是靠听觉或视觉，而是通过皮肤、骨骼、血液，感受到这场跨越物种的宏大合唱。
数百公里外的挪威监测站内，科学家们正在开会。
他们昨日还在讨论“声波武器威胁”，准备限制陈岸的技术应用。
此刻，所有人盯着屏幕，面色苍白。
声呐图像显示，整个西太平洋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光点连成网络，构成一幅巨大的图形。
有人颤抖着开口：“这不可能……这不是武器，也不是自然现象……这是……这是魔法。”
实验室陷入死寂。
他们的算法无法解析这种模式，所有物理模型尽数崩溃。
而在深海之中，陈岸仍伫立在图腾前。
眼中浮现一行字：
【前往猎户座β星的任务已生成】
他没有眨眼。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系统故障。
是真的。
他抬头望向虎鲸群。
领头的那只缓缓靠近。它的背鳍有一道伤痕，像是被船桨割裂。他认得这张面孔——林淑芬曾偷拍过。
它停在他面前，张嘴发出一段低鸣。
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
像在确认什么。
他抬手，轻轻按在它额头上。
冰冷的皮肤下，肌肉微微震颤。
随后，它转身，向更深海域游去。
其余虎鲸依次跟随，排成一条直线。
他明白了。
该出发了。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镜面般闪烁的图腾。
蓝光依旧明灭，频率稳定。
他拔掉氧气管，关闭供氧系统。
新型潜水服足以支撑极限深度。如今，他也不再需要设备指引方向。
他启动“深海地形建模”，在脑海中勾勒出下一个节点的路线。
十二个点，十二个坐标。
这只是起点。
他开始下潜。
水压不断增强，但他安然无恙。心跳平稳，与虎鲸的叫声同频共振。
耳边传来低频震动，如同古老的导航信号。
他顺着声音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带。
海底不再是泥沙，而是平整的金属结构，其上生长着类似珊瑚的物质。中央立着一座小型石碑，形状与双月图腾相似，却更为简洁。
虎鲸围成一圈，静静漂浮。
他游上前，伸手触碰石碑。
表面光滑，无字无纹。
当他输入“星际声波共振”的频率时，石碑骤然发光。
一道光束直射海面，穿透千米海水，指向夜空。
同一时刻，全球十二个深海监测站同时报警。
屏幕上显示着同一个坐标。
猎户座β星。
在南太平洋海底，陈岸伫立于石碑前，手掌仍贴在表面。
呼吸变得极慢，几乎难以察觉。
眼前的任务提示仍在闪烁。
【前往猎户座β星的任务已生成】
他没有松手。
远处，一头小虎鲸悄悄游近，用鼻子轻顶他的腿。
他低头看去。
小家伙眨了眨眼，叫了一声。
像是打招呼。
也像在催促他启程。
他收回目光，望向更深处的海沟。
黑暗中，越来越多的光点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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