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集市，北区水站基地。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远正在视察着那些前天注射了基因药剂的新兵。
院子里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照得地上的影子乱七八糟的。
大壮站在那里，胳膊比之前粗了一圈，皮肤上能看见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晕。
他冲陈远咧嘴笑：陈老大，您看我这力气，现在搬东西比以前轻松多了！
说着，他走到旁边，单手抓起一个装满货物的木箱，举过头顶，胳膊都不抖一下。
不错。陈远点点头。
那个干瘦的猎户站在墙角，眼睛还泛着淡淡的蓝光。他看起来有点不自在，手脚没地方放。
你试试速度。陈远说。
猎户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身形突然模糊了。
下一秒，人已经到了院子另一头。
再一闪，又回到了原地。
妈的……他喘着粗气，还是有点晕。
慢慢适应。陈远说。
黑牙站在不远处，手掌还冒着微弱的火星子。他看着自己的手，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害怕。
陈老大，这火……我能控制住吗？
多练。陈远走过去，别怕它，它是你的一部分。
老狼昨天才醒过来，现在坐在石凳上，整个人看着蔫蔫的。他那只独眼盯着地面，不太敢看陈远。
老狼。陈远叫他。
老狼抬起头，眼神里有点愧疚：陈老大，我……昨天……
没事。陈远打断他，你醒了，脑子清楚，就行了。
老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水娃子站在最边上，身体还有点虚。他脸色苍白，手指尖还在不自然地滴水。
你昨天伤得重，多休息。陈远对他说。
我……我没事。水娃子声音很轻。
陈远没再多说，转身往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莎拉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她脸色不太好，手里拿着通讯器。
出事了。她说。
陈远停下脚步：什么事？
卡洛斯刚才突然联系我....莎拉压低声音道，说是有兽潮，正往锈蚀集市这边来。
陈远愣了一下：兽潮？
这个词他听过，但从没见过。
莎拉把通讯器往桌上一扔，卡洛斯说规模很大，最多十几个小时就到。
陈远看着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莎拉说，不过都是小规模的。几百只，最多也就上千只。来了之后，三大势力会联手，配合防御武器，很快就能绞杀干净。
这次呢？
莎拉沉默了一下：这次恐怕不太一样。数量貌似达到了上万只。而且……
她顿了顿：这些东西被控制了。有个东西在指挥它们。
陈远没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被控制的兽潮，这比普通的兽潮要可怕得多。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院子。
那些刚觉醒的新兵还在练习自己的能力，有些人之前甚至还都是普通人。
锈蚀集市的墙，能挡住吗？他问。
莎拉摇头：挡不住。这里不是堡垒，墙就是普通的墙，只是加高加厚了些。平时防防流民还行，真要来一波如此数量的兽潮……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时候，闻夙推门进来，索尔跟在她后面。
索尔这几天恢复得不错，脸色红润了不少，走路也稳了。
陈远将锈蚀集市即将遭遇兽潮的事，告诉了他们。
索尔的面色变得严峻，他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兽潮这东西，我以前在曙光堡垒经历过很多次。小规模的不可怕，可怕的是大规模的。
他抬头看着陈远，继续道：一旦形成规模，数量压上来，什么防御都没用。
“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建议吗？”闻夙问道。
“很简单。”索尔道，“要么死守！要么...自然是赶紧逃！”
陈远没说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陷入沉思。
逃...
这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是没想过。
可其他人怎么办？
界域之匙还在。
最危险的时候，他可以带着艾莉娅，带着闻夙，带着夏灵，甚至带着索尔，一起离开。
去现世，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这个院子里，还有卡恩，还有刘三，还有老吴头，还有那些刚打了基因药剂，兴奋得觉都睡不着的新兵，以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商贩和家眷。
他们都是因为信任他，才选择跟随自己。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直接逃了，那算什么？
虽然会被读者骂圣母，但也太对不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圣母就圣母吧，人还是要救了。
至少...
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能辜负这些选择跟着自己的人。
至少要尝试。
就算失败了，界域之匙也能带着跟自己相近的人离开。
陈远转过身，看着他们。
“不逃。”他说，“我们守！”
这话扔在地上，沉甸甸的，像是石头。
索尔看着他，没说话。
他那张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严肃。
他知道陈远说这话的意思。
这不是意气用事。
这是一个首领，对他的追随者做出的承诺。
“好。”索尔说，声音很低，但很稳，“要守，就死守。我这条老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要我怎么用，我怎么用。”
闻夙走过来，看了看陈远，又看了看索尔。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什么惊讶，也没什么恐惧。
“我挺你的。”闻夙说，“你要我做什么？”
她问得直接，没有半点犹豫。
莎拉一直靠在墙边，听着他们说话。
她把肩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刀尖没入水泥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上万只变异生物，还有那个能控制它们的东西。”莎拉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接着，她看了陈远一眼。
“....行吧，你既然要打，我可以陪你打。但遇到危险可别指望我救你。”
陈远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这个女人嘴硬心软，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陈远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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