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下的临时营地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周秉义被一根粗麻绳,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营地中央的一棵大树桩上。
“程大爷!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大宝!”
周秉义双眼通红,拼命地挣扎着,绳子在他手腕上勒出道道血痕。
“他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程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蹲在火堆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眼眶也是红的。
他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又坚定。
“你给我老实待着!”
“你现在去,除了多送一条命,还能干什么?!”
“大宝是为了让你们活,才自己去引开熊瞎子的!你要是去了,他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老爷子的话,每个字都戳在周秉义的心窝上。
周围的光字片村民们,也都个个面色沉重,焦急地望着山上那片白茫茫的林子。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凶多吉少了……那可是熊瞎子啊!”
“唉,大宝那孩子,真是个好样的。”
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村民突然伸手指着远处。
“快看!那儿!是不是有人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雪地里,几个小黑点正在慢慢移动,越来越清晰。
“是他们!是石末!还有大宝!”
“他们回来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
程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旱烟杆都掉在了雪地里。
当他看清程大宝安然无恙地走在队伍里时,两行浑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我的大孙子……”
街道办主任总算松了口气,他立刻振臂一呼。
“还愣着干什么!快!都上去帮忙!”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迎了上去。
当他们走近,看清那五个人身后,用简易雪橇拖着的小山一样的黑熊尸体时,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他们干掉的?”
“这熊……也太大了吧!”
街道办主任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快步走到石末面前,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
“好小子!你们可真是咱们光字片的英雄!”
他随即又看向那头巨大的黑熊,眼里放着光。
“这头熊瞎子,分量可不轻啊!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说吧,这头熊,应该算谁的?”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石末和程大宝身上。
按照规矩,谁给了致命一击,谁就占大头。
这功劳怎么算,可是个大问题。
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矛盾,甚至让周家成为众人嫉妒的对象。
程大宝张了张嘴,想说这都是石末的功劳。
可石末却抢先一步,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主任,你这话说的。”
“什么你的我的,咱们这么多人上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吗?”
“这熊瞎子,是大家伙儿集体围猎的成果!”
“人人有份,都算集体的!”
这话一出口,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程大宝愣愣地看着石末,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钦佩。
他知道,石末这是在保护周家,也是在保护他。
这份情,太重了。
程老爷子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没管别的,先是绕着那黑熊走了一圈。
当他看到熊头上那个窟窿,还有贯穿了后心和后腿关节的伤口时,这位老猎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猛地抬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石末。
“这……这是什么弓箭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一箭穿颅?这力道……”
石末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遭。
他赶紧拉过周秉义、程大宝和还处在震惊中的郑娟,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道。
“记住,今天狩猎的细节,谁也别往外说。”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大宝哥一枪伤了它,我们几个合力把它堵住,我运气好,补了几箭才弄死的,听明白了吗?”
四人看着石末严肃的表情,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郑娟站在人群后方,默默地看着那个正在和街道办主任谈笑风生,轻松化解了一场潜在风波的男人。
从出手相救的果决,到分配猎物的豁达,再到此刻叮嘱保密的谨慎。
这个男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她看不真切,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对石末的仰慕,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厚。
街道办主任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清了清嗓子,刚才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脸膛红扑扑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
“同志们!乡亲们!”
“今天,我们光字片打了一场大胜仗!”
“这场胜仗里,最大的功臣是谁?”
他手臂猛地一指,落在了正擦着汗的石末身上。
“是石末同志!”
“是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射杀了这头为祸山林的熊瞎子!”
“但是!”
主任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赞许。
“石末同志是怎么做的?他把这份天大的功劳,分给了我们集体!分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说,人人有份!”
“同志们,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我们光字片团结互助,无私奉献的精神!”
“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我们的英雄,石末同志!”
“哗啦啦——”
掌声如同山洪暴发,所有人都用尽了力气鼓掌。
看向石末的眼神里,除了震撼,更多了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感激。
石末被这阵仗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主任,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这人不禁夸,再夸尾巴要翘上天了。”
他这句玩笑话,又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街道办主任笑着摆摆手。
“好!好!不说了!咱们说点实际的!”
“都别愣着了,赶紧的,把自己打的猎物都拿出来清点一下,登记造册!”
“按照咱们的老规矩,一半上交集体,统一分配!剩下的一半,归自己!”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更加火热了。
“太好了!今年能过个肥年了!”
“托了石末兄弟的福啊!”
很快,空地上就堆满了各种猎物,虽然零零散散,但加起来也不算少。
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石末他们三人面前的收获。
周秉义和程大宝把藏在各处的猎物都拖了过来,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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