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晚风带着凉意，吹不散龙皓月心头的惊涛骇浪。方思婷那句“你根本就不是男生，对吗？”如同最终的审判，将她最后的伪装彻底击碎。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看穿的恐惧和无处遁形的绝望。
方思婷静静地注视着她，紫色的眼眸中没有预想中的厌恶或鄙夷，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理解，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了然？
“别怕，”方思婷的声音放得更轻，仿佛怕惊扰到一只受惊的鸟儿，“我没有恶意。如果我想揭穿你，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把我的声音特质给你。”
这句话像一根救命稻草，让龙皓月濒临崩溃的神经稍稍缓和了一丝。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方思婷，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的“赠与”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介于沙哑和清亮之间的颤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还有那个‘赠与’……”
方思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天台边缘，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城市天际线。她的侧脸在余晖中显得有些朦胧。
“这个世界，并不像普通人看到的那么简单。”方思婷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有一些人，一些地方，掌握着……超越常理的力量。你在地下空间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种力量，被称为‘恩赐’，也有人叫它‘碎片之力’。”
龙皓月的心脏猛地一缩！碎片之力！她果然知道！
“你……”龙皓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也拥有……碎片？”
方思婷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略带自嘲的弧度：“不，我并没有。但我……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能接触到那个世界的一些边缘。我的家族……与那个世界有些渊源。”她的话语含糊，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背景。
她重新走回龙皓月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但你不一样，皓月。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恩赐’残留的痕迹，而且非常新鲜、强烈。那不是简单的接触，更像是……你被某种碎片的力量深度影响过，甚至……改造过。”
龙皓月倒吸一口冷气！方思婷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那块已经不在身边的子体碎片留下的余温。
“是林雨……对吗？”方思婷突然问道，语气笃定。
龙皓月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她……她连林雨都知道？！
“你不用否认。”方思婷看着她的反应，了然地点点头，“我调查过你。你突然出现在李晨阳学长身边，身份成谜。而林雨……她更神秘。她的力量，她的行为方式……都指向了那个领域。是她用‘恩赐’的力量，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强迫你伪装成男生，对吗？”
所有的秘密，在方思婷面前仿佛透明一般。龙皓月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对方面前。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长期的压抑、恐惧、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是……是她……”龙皓月哽咽着，用破碎的声音承认了，“她……她夺走了我的年龄，我的身高，我的……我的一切……逼我穿上这些……逼我住进男生宿舍……我……我好害怕……”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痛苦和恐惧都哭诉了出来。
方思婷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
“这个林雨……简直是个恶魔！”听完龙皓月的哭诉，方思婷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利用‘恩赐’的力量如此玩弄和折磨他人，不可饶恕！”
哭过之后，龙皓月感觉轻松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既然知道林雨那么危险……”
方思婷扶着她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帮你，有几个原因。第一，我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第二，林雨的行为已经扰乱了普通世界的秩序，她是个极不稳定的因素。第三……”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盟友？”龙皓月茫然地重复道。
“对。”方思婷点点头，“你需要摆脱林雨的控制，找回你原本的身体和身份。而我，需要了解和制约林雨这种危险的存在，维护某种……平衡。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龙皓月，“你身上残留的碎片痕迹，或许能成为我们对抗她的一个突破口。”
龙皓月的心跳加速了。盟友？对抗林雨？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方思婷的出现，以及她展现出的神秘能力和知晓内情的样子，像黑暗中投下的一束光，让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可是……林雨她太强大了……她手里有碎片……我……”龙皓月依旧充满恐惧。
“我知道她很强。”方思婷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恩赐’的力量并非无敌，它有它的规则和弱点。而且，她对你所做的这一切，必然消耗了巨大的力量，或许她本身也处于某种不稳定的状态。我们需要耐心，需要计划。”
她看着龙皓月，眼神真诚：“首先，你要继续伪装下去，不能让她起疑。我会在暗中帮助你，帮你应付宿舍里的麻烦，帮你打掩护。其次，我们要尽可能多地了解林雨的目的和她手中碎片的信息。最后，我们需要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恩赐’碎片，或者……对抗碎片力量的方法。”
方思婷的计划清晰而冷静，让龙皓月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我……我该怎么做？”龙皓月低声问，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首先，”方思婷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我们先回宿舍。王磊和李强那边，我会帮你应付过去。至于你的声音……现在这样正好，介于男女之间，反而更不容易引起怀疑，你可以说是伪音练习的‘新成果’。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一点，不必那么辛苦地伪装。”
龙皓月看着方思婷，心中百感交集。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情绪，正在悄悄萌芽。
当两人并肩走下天台时，龙皓月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似乎轻了一点点。尽管未来依旧未知且危险，但至少，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
而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楼下阴影处，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悄然闪过，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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