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段承怀眸光敛下时盛满复杂,眼前闪过的许多画面模糊了双眼,他闭了闭眼镇定下来,脑海中的想法坚定下来。
既然如此,那便放开手去做。
自己有力量,有帮手,这里是东洲,很多地盘都有他的涉足……为什么不呢?
难道要等对方回到大陆再后悔吗?
他不甘心,他……
他生于东洲的小宗门,这里修习剑法,很幸运地有一个宗主父亲,也很幸运是上行体,是宗门当中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资源尽力往他身上倾斜。
自己也很争气,修为稳步上升,悟性还算不错,模样生得好、性格谦逊温和,基本上人人都很喜欢他。
可他是极度不甘心的。
因为他见到外面还有许多人资质比他更好,能轻易打掉他的剑,打碎他的骄傲。
在怨恨与不甘的驱使下,段承怀闯入了宗门禁地,拿到了那卷被封存的卷轴。
原以为是能帮助自己变强的残卷机缘,结果只有一个只知道威胁自己的臭老头。
不过……这老头的确又有几分本事。
段承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和的眉眼透露出几分锐利:“吩咐下去,让那群地虫留意那四个人的行踪,只留意,别做多余的事。”
始终离他最近的侍从愣了愣,没有异议:“属下即刻就去做。”
“地虫”,便是那些不受驱赶的乞丐。
那群人是专门用来打探消息、收集情报的,东洲境内也不止他家这么干。
这件事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手脚健全的人难免会被警惕,所以才要断掉些肢体,而他们数量庞大、分布广泛,每个地方都能看到。
因为常见,所以不需要“被警惕”。
一般情况下,“地虫”们看到觉得身份应该不错的修士都会上报,得到消息的领头通常会和主家商量着来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
故意找人给留意的修士找麻烦,他们再派自己的人来出手相助。
获取信任之后,得到的好处不比直接抢来的要多?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的手段。
“还有……”
这些侍从并不属于宗门,全部是他自己的人,虽然境界低了些,但段承怀很放心让他们做事,继续道:“叫些机灵点的,别让他们注意到。留在哪里歇脚了立马告诉我。”
总有地方能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
眼前闪过曾经几招下来便挑飞了自己剑的场景,对方眼中的冷漠和周围的唏嘘声深深扎痛了自己的那颗心。
刚刚到筑基初期的他正是怀揣一切骄傲、享受一切夸赞的年纪,当时完全呆滞在原地,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尴尬和窘迫,只觉得耳中嗡鸣,眼中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他们分明修为相同,对方却几招轻易挑掉了他的剑。
周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不在一个水平之上。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段承怀早已经记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记得追问对方时,得到的那句回答:“我只是剑宗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罢了。”
他知道自己或许在修真界根本连名字都叫不上号,在东洲也算不上多顶尖厉害的弟子。
只是,原来自己连普通都算不上?
段承怀不甘心,他也尝试着坦然接受这一切,可这局比试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处处都能听到。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多天,出来之后仍旧是那个温和有礼的少宗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放不下。
段承怀的眸光中闪过决绝与狠厉,有了老东西确切的保证,他决定放手一搏。
“属下明白。”
侍从恭敬回答道。
老头生前是大乘期中期的法修强者,那份卷轴是他留下的阵法,里面的最后一抹神魂入侵了他的身体时,卷轴也跟着失效。
起初,他的确给了段承怀很多指点,虽然他是法修却很懂剑术,让自己进步很快。
后来老头开始转变口风,明里暗里指出来他的资质还可以提升,开始边蛊惑边威胁地让他去寻找“灵骨”一物,说自己可以帮他完全融合,让他成为真正的天才。
老头说,只有他变强了,自己才能保持更久的清醒,而他现在太弱,让自己的神魂都无法清醒太长时间。
所以为了自己还能存活在这世间,他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段承怀变强。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助他变强,这样的想法自然与他不谋而合,老头想活下去,自己想变强,两个人这就有了合作的理由。
段承怀的欲望又何尝比他少?
自己想变强,哪怕不择手段也可以。
只可惜灵骨难寻,老头也越来越暴躁,甚至在他一次不满地发脾气之后堵住他的心脉,让他疼得死去活来,心力交瘁。
这算是惩戒,让他不要违背这个命令。
父母从一开始就选择帮他隐瞒触碰禁物之事,更是在他心脉被堵、疼痛难忍时,谎称他去秘境当中被妖兽袭击中毒了。
于是老头便更加放心地惩罚他。
对于他们,他并没有说出老头的存在,而是撒了个谎。
段承怀感受到他的急切,反而也跟着放心下来,因为这说明老头想活下去就要靠自己,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指引。
众人感慨英姿多时运磋磨,殊不知是段承怀自食恶果。
「啊啾——!!」
金珠珠趴在水清鸢的头顶,惬意地俯瞰下方的翠绿小岛,吸了吸鼻子,十分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这里风好大啊。」
不过漂亮是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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