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时，丞相府的马车已驶在通往皇宫的青石路上。萧珩顶着沈知微的身子，坐在车厢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那叠策论提纲，连指节都泛了白。春桃坐在一旁，正帮他整理着襦裙的裙摆，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别太紧张了，昨日您背得那么熟，定能应付殿试的。”
“我哪有紧张？” 萧珩强装镇定，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深吸一口气，掀开马车窗帘 —— 宫墙巍峨，朱红色的大门在晨光中透着威严，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昨日沈知微教他的唇语暗号，他在镜前练了不下百遍，可一想到要在陛下面前答题，还是怕自己记混了。
马车停在午门外，沈从安已在那里等候。看到 “女儿”，他快步上前，递过一个锦盒：“这里面是你母亲留下的玉佩，戴上能安神。今日殿试，别慌，按平常心答就好。”
萧珩接过锦盒，触到里面温润的玉佩，心里竟生出几分底气。他跟着沈从安走进皇宫，穿过层层宫道，终于来到太和殿外。殿外已站了十几位考生，温景然也在其中，看到 “沈知微”，他笑着递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萧珩赶紧点头回应，却不敢多说话 —— 怕暴露男声。
没过多久，太监高唱 “陛下驾到 ——”，殿内考生纷纷跪地行礼。萧珩跟着跪下，眼角余光偷偷往上瞥 —— 陛下穿着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身旁站着几位重臣，柳承业也在其中，正用审视的目光扫过考生，最后落在 “沈知微” 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阴鸷。
萧珩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 —— 柳承业肯定还在记恨昨日西街的事，说不定会在殿试上故意刁难自己。
“众考生平身。” 陛下的声音洪亮，“今日殿试，考的是策论，题目是‘如何加强大靖边防，防止敌国入侵’。尔等可畅所欲言，若有独到见解，朕重重有赏。”
考生们纷纷起身，各自走到案前。萧珩也走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案上的纸笔，却突然慌了 —— 昨日背的策论要点，此刻竟一句都想不起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机关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才想起沈知微说过，若记不住，就看她的唇语提示。
他悄悄抬眼，看向殿外 —— 沈知微顶着他的身子，正站在殿外的廊柱旁，装作侍卫的样子，目光却紧紧盯着他。看到 “沈知微” 望过来，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悄悄点了点头，嘴唇轻轻动了起来。
萧珩赶紧集中注意力，仔细看着她的唇语 ——“北筑长城”。他心里一喜，赶紧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北筑长城，以御匈奴”。刚写完，又看到沈知微的嘴唇动了 ——“南修水师”，萧珩立刻接着写 “南修水师，以防倭寇”。
就在他要继续写时，陛下突然开口：“沈知微，你来说说，除了筑长城、修水师，还有什么办法能加强边防？”
萧珩心里一慌，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抬头，看向殿外的沈知微，却见柳承业突然走到殿外，挡住了他的视线。“陛下，臣以为，沈小姐一介女子，怕是对边防之事不甚了解，不如让其他考生来答？” 柳承业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免得说出来的话，贻笑大方。”
萧珩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反驳，就听到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的声音：“柳尚书此言差矣！沈小姐虽为女子，却对边防之事颇有研究，昨日还与臣探讨过‘以商养兵’之策，怎会不甚了解？”
陛下来了兴致：“哦？以商养兵？沈知微，你且说说，何为以商养兵？”
萧珩赶紧看向沈知微，却见她绕到另一个廊柱旁，避开了柳承业的阻挡，嘴唇再次动了起来 ——“西通商路，以换马匹”。萧珩赶紧开口：“回陛下，臣女以为，可开通西域商道，与西域胡商交易丝绸、茶叶，换取他们的马匹、皮毛。一来可充实军饷，二来可获得良马，加强骑兵战力，此为‘以商养兵’。”
陛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思路清晰，颇有见地。柳承业，你听到了？女子也能对边防之事有独到见解，不可小觑啊。”
柳承业脸色一僵，只能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知错了。”
萧珩松了口气，继续按沈知微的唇语提示答题。可就在他写到 “设卫所，固边防” 时，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他抬头一看，只见几个锦衣卫押着一个人走进来，正是昨日被抓的那个小偷！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秦风跪在殿外，声音洪亮，“此人是柳府的下人，昨日欲在西街闹事，被臣等抓获。审后得知，他还参与了柳承业私藏边防密图之事，今日柳承业还想派人灭口！”
柳承业脸色大变，赶紧跪地：“陛下，臣冤枉！此人是被萧珩诬陷，臣绝无私藏密图之事！”
“冤枉？” 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走上前，递过一份密报，“陛下，这是臣从柳府下人房中搜出的密图碎片，上面还有柳承业的印章，绝非诬陷！”
陛下接过密报，仔细看了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承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将柳承业拿下，打入天牢！”
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柳承业押了下去。柳承业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陛下，臣是被冤枉的！是萧珩和沈知微联手陷害臣！”
殿内的考生都惊呆了，萧珩也愣了 —— 他没想到沈知微竟会在殿试上动手，一举揭发柳承业的罪行。
陛下看着混乱的场面，深吸一口气：“今日殿试暂且中断，众考生先退下，明日再继续。萧珩，沈知微，你们随朕到御书房，详细说说柳承业的事。”
萧珩和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同时躬身：“臣（臣女）遵旨。”
走出太和殿，萧珩才松了口气。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怎么样？没露馅吧？”
“还好有你。” 萧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激，“不过你怎么突然决定在殿试上揭发柳承业？”
“早揭发早好。” 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笑了笑，“柳承业留着，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趁今日殿试，在陛下面前揭发他，让他无法翻身。对了，你刚才答的策论，还不错，没记混吧？”
“差点就记混了，还好你用唇语提示我。” 萧珩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柳如烟呢？她会不会找你麻烦？”
“放心，我已让秦风派人盯着她，她翻不了什么浪。” 沈知微（在萧珩身体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陛下还在御书房等着我们呢，别让陛下久等。”
两人并肩走向御书房，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萧珩看着身边 “萧珩” 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死对头，虽然平时跟自己斗来斗去，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或许，换身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
而此刻的柳府，柳如烟得知父亲被抓的消息，气得摔碎了桌上的茶杯。“萧珩！沈知微！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她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恨意，“你们害我父亲入狱，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她走到书架前，转动一本古籍，书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枚玄铁碎片 —— 这是她从父亲书房里找到的，父亲说，这碎片关乎一个大秘密，能让她翻身。柳如烟拿起碎片，紧紧攥在手里：“萧珩，沈知微，明日殿试，我定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夜色再次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可平静的表面下，却暗流涌动。明日的殿试，不仅关乎考生的前途，更关乎萧珩和沈知微的命运，以及大靖的安危。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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