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淮回到叶家时，虞教授已经等在叶家大门外的寒风中了。
老头见车停下，自觉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一路跟着季之淮来到厨房。
“快快，我饿得不行了。”
季之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婚宴上你没吃东西？”
虞教授摇头：“那些哪有你做的好吃。”
季之淮开始熟练的清洗食材，又不忘笑道：
“我妈妈揍你是拳头而不是巴掌，看来你在她眼里算是个爷们儿。”
虞教授沉默了片刻。
这才不自在道：
“是我自己要求的。”
“我看彭军和宁浩挨的是巴掌，孟岩挨的拳头，感觉挨拳头man一点。”
季之淮听了都好笑。
他很快做好了宵夜，其实就是简简单单地给这老头炒了个炒饭，做了几道青菜。
就这，虞教授也吃得比今天婚宴上的佳肴要香得多。
“就是这个味儿，太好吃了。”
“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厨师，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季之淮懒得再搭理他。
明日正式上门提亲，他虽跟程溪月说叫岳父岳母不必担心。
可自己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订婚之前他也是如此，当时跑上门找周策和裴铭轩喝酒。
如今怕是不行了。
那俩都有对象，自己贸然在大晚上上门，只怕会吵到对方。
不曾想裴铭轩也在群里@他们两人。
“淮哥，送嫂子回家没，我过来找你喝酒？”
季之淮正有此意，“我过来你家。”
他捞起外套就走。
虞教授匆忙跟上。
季之淮无语，“我去找我兄弟喝酒，这你也要跟？”
“跟，必须跟。”
他懒得跟老头废话，自己开上车就走。
途经一条河边时，见有人落水，拼命在河中呼救。
季之淮放缓车速，但并未下车，只是让虞教授：“帮忙报个警。”
季之淮现在惜命得很。
这河水深又急，他若贸然下去救一个陌生人导致自己丢了命，让他的三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那可得不偿失。
虞教授：“远水救不了近火，恐怕来不及。”
季之淮没好气道：“那你去救？”
虞教授火速摇头：
“我一把老骨头，这么冷的天下水会直接要了我半条命。”
季之淮便不再搭理，他原就算不得心肠多好，帮忙报警算是仁至义尽。
可就在此时。
岸边一道纤细的身影毫不犹豫跳下了水，朝水中那个挣扎着的年轻女人游去。
季之淮一脚刹车。
火速推了虞教授一把，“快去救人，我包你一个月早餐。”
老头一听，为了美食他拼了。
立马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急忙往河边跑去。
临下水前季之淮叮嘱他：
“只救一个，救后面跳下水那个阿姨。”
“那个年轻女的要拉住你，就给我狠狠踹她几脚。”
虞教授来不及过问，噗通一声跳下水。
很快游至落水的两人处，见落水者正死死拉住那名救人的中年女士。
他为了一个月早餐，牢牢记着季之淮的叮嘱。
游过去拉住中年女人，一脚将年轻女人踹远。
这个中年女人陶女士因被溺水的继女奋力拉扯，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
见有人来救，便也紧紧攥住虞教授这救命稻草。
年轻女人见计划立马就要实现，她爸那个得宠多年的外室眼看着就能淹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万分不服。
就要去拽开虞教授扶住陶女士的手。
被老当益壮的虞教授连踹数脚，踹入河底。
她好不容易游上来，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
连忙朝岸边围观的哥哥姐姐们求救。这一次，是真的求救。
可岸上站着的众人却无动于衷。
他们不光不救，还在心里责怪她此事办得不利。
岸边的季之淮在虞教授刚跳入水中时就已经火速给裴铭轩打电话：
“你妈落水了，情况紧急，快过来。”
裴铭轩心一紧，厚外套也顾不上穿，跳上车就跑。
以120迈的车速加速朝季之淮发来的定位冲去。
那个女人欠了他这么多年的母爱，他绝不允许她就这么死了！
待裴铭轩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绿灯赶到时。
虞教授先后通过心肺复苏，清除口腔异物和人工呼吸，给呛水昏迷的陶女士施救。
裴铭轩气到眼眶通红。
“陶慧，你给我起来，起来，你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直到那个女人吐了一口水后咳嗽出声。
他这才松开了她，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身侧的季之淮出声：
“今日婚宴后你妈妈说要逛街买些东西再回去，我妈腿脚不便，就没跟着一起，安排了保镖跟随。”
“她接到继子女的求救电话，应当是不想麻烦我们，就躲开了保镖自己独自一人过来了。”
“此事是她那些继子继女刻意为她设计，若不是我和虞教授刚巧遇到，此刻淹死的恐怕就不是她那名自作自受的继女了。”
陶女士的继女在水中浮沉，耗尽了所有力气之后仍旧无人去救。
刚刚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她费心策划了此事，却自食恶果。
之前一道鼓励她的哥姐们，脸上竟毫无悲伤之色。
他们似乎觉得，少了一个人抢家产更好。
这些人把钱看得比亲妹妹的命还重要，更是可悲可叹。
他们分明如此冷硬，陶女士却还要豁出去性命去救，真是不值。
季之淮当真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确是没错。
他从自己车上找了条毛毯递给裴铭轩。
裴铭轩愤恨地包住生母后，带她前往就医。
正好虞教授也需要就医。
老头在如此寒冻的冬夜落了水，给医生看看才放心。
季之淮刚把他拽到副驾驶座坐好，虞教授嘴唇冻到乌紫，打着寒颤提醒季之淮：
“一个月早餐，别忘了。”
季之淮差点失笑。
吃货果然不同，都冻成这样的了，也没忘记那一口吃的。
他快速往医院驶去，带两人看了急诊。
好在都无大碍。
老头口服温糖水就好。
陶女士虽此时意识清醒，可因呛水昏迷，为防迟发性并发症，需要留院观察至少一至两天。
裴父此时已经赶了过来。
考虑到儿子的别扭，他主动承担了陪护的工作。
裴铭轩确实不想留下。
这个女人扔下他，一扔就是大十几年。这么多年只是打钱，却不曾过来探望过他哪怕一次。
他心中的气不是那么容易散去的。
季之淮当然懂，并未多加相劝。
如今虞教授落水，他也不好再去跟裴铭轩喝酒。
只得先送这老头回酒店。
临行前，裴父郑重地跟季之淮道了谢：
“之淮，谢谢你，若不是你，”裴父小心翼翼地睨了眼面色冷峻的裴铭轩。
“我这儿子差点就没妈了。”
季之淮：“不必客气裴叔，再说人也不是我救的，是老头救的。”
虞教授像是才回过魂似的。
没好气地瞪了季之淮一眼：
“我觉得我亏了，大冬天的跳水救人冻得要命，一个月早餐实在是不够，我要两个月。”
他缠上了季之淮：
“你快答应，不答应我就要三个月。”
季之淮：“行行，就两个月，一言为定，不许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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