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药王谷内,那处被临时安排给楚家与阿陀峰的僻静客院中,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客房门刚合上,万玥一直强撑的怒火瞬间爆发!猛地冲到房间中央的红木圆桌前,抓起桌上的一个细瓷茶杯,高高举起,就要狠狠砸向地面!
“够了!”
一声低沉的厉喝,楚天放反应极快,一把攥住了万玥高举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万玥痛呼一声,茶杯脱手,被楚天放另一只手凌空接住,旋即咚地一声重重顿回桌面。
茶水四溅,瓷杯却奇迹般地未碎,只是那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人心上。
“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楚天放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充满了暴怒,“还嫌今天丢的人不够多?脸还没被那云芝老妖婆踩够?”
他今天在谷口和在百草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对着万玥,再也维持不住在外人面前那点夫妻和睦的假象。
万玥用力挣扎,却挣不脱楚天放铁钳般的手,她仰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怨毒,声音尖利,再也不复之前的柔弱焦急。
“我丢人?楚天放!到底是谁丢人?眼睁睁看着那个老不死的云芝逼着我,给那黄毛丫头道歉!你还是不是男人?楚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你就那么怕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姑婆吗?”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句句扎在楚天放最敏感的自尊心上。
今天他确实忍耐了太多,对药王谷的疑虑,对阿陀峰隐隐的不满,对那诡异传讯的不安,还有云芝最后那毫不留情,近乎撕破脸的威胁……
这一切都让他这个向来霸道惯了的楚家家主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
而万玥此刻的指责,无疑是在他心头火上浇油。
他猛地甩开万玥的手,力道让万玥踉跄着倒退几步,撞在桌沿上。
楚天放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再不见半分在谷外时的安抚与容忍。
“我怕?我是要焱儿的命!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听不懂人话?那云芝就是个疯子!她真敢停手!为了你那点可笑的颜面,拿焱儿的命去赌?你配当母亲吗?”
万玥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吓住了一瞬,但随即更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直接顶撞处于爆发边缘的楚天放,却将矛头猛地转向了一旁自进门后就一直面色冷淡,沉默不语的邱蓉。
“是!我是妇道人家!我不配!那她呢?”万玥指着邱蓉,语气尖酸刻薄,充满了迁怒。
“阿陀峰不是一直自诩医术超群,不输药王谷吗?今天在百草轩,被那云芝老姑婆指着鼻子说你们阿陀峰治不了,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啊?你们阿陀峰不是和我们楚家同气连枝吗?看着我们被如此羞辱,就站在旁边看戏?你们阿陀峰的骨气呢?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怕了药王谷,怕了那云芝?”
楚天放虽然对万玥的泼妇行径不满,但对她指责邱蓉的话,却没有立刻出声制止。
他心中同样对邱蓉今日的表现有所不满。
在他看来,阿陀峰既然是楚家最大的倚仗之一,在这种场合,就应该更强势一些,替楚家撑腰,而不是任由云芝咄咄逼人。
邱蓉一直微蹙的眉头,在万玥这连珠炮似的指责下,缓缓松开。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扫过满脸怒气的万玥,又落在神色阴沉的楚天放脸上。
那眼神,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楚夫人,楚家主。”邱蓉的声音依旧清冷,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跟着你们进来,是想商议接下来如何应对此事,如何利用眼下的局面,为我阿陀峰,也为你们楚家,谋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来听二位,尤其是楚夫人你,在这里发泄毫无意义的个人情绪,进行幼稚可笑的指责。”
万玥被她这平静却充满蔑视的态度激得又要跳脚,却被邱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至于今日为何不说话……”邱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楚夫人,楚家主,你们莫非是瞎了不成?看不出那云芝脸色灰败如死人,脚步虚浮无力,气息紊乱不堪?那是灵力严重透支,伤及修炼根基的明显征兆!她为了救你们那位宝贝儿子,付出的代价,远超你们的想象!”
“一个医术顶尖,地位崇高,却根基受损,前途尽毁的长老,被逼到绝境时,会做出什么?你们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不敢拉着你们儿子同归于尽吧?”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楚天放:“还有请你们搞清楚一件事,是我阿陀峰,选择扶持你们楚家,让你们有机会跻身四大家族之列,而非我阿陀峰,需要依附你们楚家才能存在,主次,莫要颠倒。”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近乎撕破了那层互利互惠的遮羞布。
楚天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身侧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跳动。
万玥也惊呆了,她没想到邱蓉敢如此直白地贬低楚家。
邱蓉却仿佛没看见两人的脸色,继续冷冷道:“让我阿陀峰的人,为了救你们楚家的儿子,去以命换命,损伤根基?楚夫人,你是太高看了楚家,还是太看不起我阿陀峰了?我们合作,是为了共赢,不是为了给你们楚家当垫脚石,更不是给你们当打手和替死鬼!”
“你……!”万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邱蓉,却说不出完整的反驳。
邱蓉已然失去了耐性,她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楚天放,漠然道:“看来二位此刻并没有谈正事的心情,既如此,邱某便不打扰了,等二位冷静下来,想清楚该如何利用眼前局面,为我等谋利,而非在此内讧泄愤时,再来寻我不迟。”
说完,她竟不再多看楚家夫妇一眼,径直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并反手将门轻轻带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砰!”
房门关合的轻响,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万玥紧绷的神经,也彻底点燃了楚天放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火。
“邱蓉!这个贱人!她竟敢……竟敢如此瞧不起我们楚家!瞧不起我!”万玥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声音因为愤怒和羞辱而颤抖。
楚天放缓缓转过身,看向万玥。
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平日对外的那份粗豪与对万玥偶尔的纵容,只剩下一种被触及逆鳞后的暴戾。
“瞧不起楚家?呵……”楚天放一步步走向万玥,声音低沉得可怕,“她说得对,没有阿陀峰,楚家什么都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万玥泪眼朦胧,看着步步逼近,气息恐怖的丈夫,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寒意,她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的辩解:“天放,夫君,我……我只是太着急焱儿,太生气他们那么对我们,我……”
“但是,”楚天放打断她,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万玥精心梳理的发髻,将她从椅子上粗暴地拽了起来!
“啊!!”头皮传来的剧痛让万玥发出凄厉的惨叫,双脚离地,又重重落下。
“但是你,万玥。”楚天放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手中女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又算个什么东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万玥娇嫩的脸上,瞬间留下五道清晰的红痕。
万玥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
“一个从风月场里出来的贱婢!靠着几分姿色和当年那点旧情,爬上了楚家主母的位置,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就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楚天放的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压抑了一整天的憋屈和愤怒,以及对局势失控的恐慌,此刻全都化为暴虐,倾泻在这个他原本或许还有几分旧情,此刻却觉得无比碍眼的女人身上。
“我让你嚣张!我让你指手画脚!我让你在外人面前丢尽老子的脸!”他一边低吼着,一边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不再是扇耳光,而是拳头砸在肩背,脚踢在小腿。
沉闷的击打声和万玥凄厉的惨叫、哭嚎声在房间里回荡。
“啊!别打了!天放!夫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万玥拼命蜷缩着身体,试图躲避,却根本无法抗衡楚天放盛怒下的力量。
华丽的衣裙被扯破,发髻彻底散乱,珠钗掉落一地,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红肿的掌印,狼狈不堪。
楚天放却仿佛听不见她的求饶,反而打得更狠。
他需要发泄,需要在这失控的局面里,重新找回那种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感觉。
而软弱可欺的万玥,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房门紧闭,但院中偶尔路过,奉命前来更换茶水果品的药王谷女弟子,都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远远便低下头,加快脚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那可怕的动静。
只有隔壁院落,刚刚回到自己临时房间的邱蓉,站在窗前,听着隐隐传来的殴打声与哭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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