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要有点追求，有点档次，让外头看看，红星街不是只有打架斗殴的地方！”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热闹地喊起来：
“谢沈华请酒！祝五哥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酒杯刚端到嘴边，还没碰唇，门口忽然涌进一拨人，气势汹汹。
“装什么斯文？唱什么高雅？”
“进了红星街的地界，也不打声招呼，算哪门子角色？”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这破店给掀了？”
为首那人脸上横着一道疤，正是天龙。
身后十几号人全拎着砍刀，刀刃压在肩头，一看就是冲着闹事来的。
一进屋就开始骂街，声音刺耳。
沈华脸上的笑瞬间凝住，猛地站起，一个箭步跳上吧台前的桌子，直面门口的天龙，冷声道：
“你他妈是谁？敢来五哥的地盘撒野？”
天龙冷笑一声，抬脚就朝旁边的雕塑踹去，“呸”了一口：“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门口不该摆个石龟镇宅吗？弄个长翅膀的玩意儿，装什么神仙？”
手下小声提醒：“哥，那是天使……”
“天使个鬼！”天龙狂笑，“我看它翅膀挺碍眼，一脚给你踹折了！”
说着又要抬腿，沈华早已冲上前，一个猛扑将他掀翻在地。
天龙的手下一拥而上，挥刀就砍。
可酒吧里坐着的全是沈华的弟兄，一个个立马起身应战，身上家伙也都亮了出来。
沈华更狠，袖口一抖，一把短枪已经顶在了天龙脑门上。
“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那些拿刀的小弟顿时僵住，连忙后退收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华一把揪住天龙衣领，枪口死死抵着他太阳穴，眼神冰冷：
“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给你的胆子来这儿挑事？”
“谁指使你来的？想砸场子？嗯？”
天龙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嘴里哆嗦着求饶：
“误会……真是误会啊！自家人不认自家人，闹出笑话了！”
“我这眼睛本来就不行，里面光线这么暗，你又坐在最角落，压根没瞧见是你。”
“你也知道我这八百度的近视，跟瞎了半只眼似的。”
……
“就是听着声儿有点熟，真没看清是谁在里头。”
“是小弟悄悄跟我说，这条街新开个酒吧，还没交‘平安钱’，我就想着过来搅一搅，让他们把规矩补上。”
“沈华哥，饶了我这一回吧！真不知道是您在这儿，我要早晓得，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踏进门啊！”
沈华眉头一拧，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店里惹事，见一次打一次，绝不留情。”
“赶紧带着人滚，今儿五哥开业，我不想闹出人命，脏了这地儿。”
“否则今天你就别想完整地走出去，你那几个兄弟也一个都跑不了。”
……
天龙跪在地上直磕头，嘴里不停求饶，声音都快哭出来。
沈华一脚将他踹开，冷笑指着酒吧大门：“来都来了，五哥新店开张，空着手走？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五哥立刻摘下手上金灿灿的戒指，双手递过去：“沈哥，这是我给五哥的贺礼，身上实在没别的东西了。
最近手头紧得很，要不是急着周转，也不至于去收这点小钱。”
“这戒指沉啊，足足十克多，值好几千呢。”
“沈哥您别嫌弃，就当是兄弟一点心意，给五哥捧个场。”
沈华嘴角微微一扬，淡淡点头。
“还算懂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天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一句话不敢多说。
沈华拿着戒指走到五哥面前，顺手给他套进手指里。
“人家一片心意，你接着就是了。”
五哥慌忙要去推，紧紧抓住沈华的手：“大哥，这哪行？这该您戴啊，我一个小老板，哪配戴这么大个金戒子？”
“今儿要不是您撑着，天龙早就砸了我的场子。
这些年能在红星街站住脚，全靠您在背后撑腰，哪有我今天这份生意？”
沈华一把搂住他肩膀，又把戒指按回去：“我说你戴就戴着，怕什么？这是别人孝敬你的，又不是偷的抢的。”
“你现在不一样了，是正经老板，得有老板的架势。
金戒指戴上，镇得住场。”
“往后谁敢在这儿撒野，报我名字。”
“今晚所有人，喝多少算多少，我请了！”
底下一群弟兄顿时沸腾起来，齐声喊着“沈华”！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从天花板中央洒落。
舞台中央，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女孩静静坐着，手握麦克风，嗓音低婉：
“一段情要埋藏多少年，一份爱要迟来多少天？”
冷峻利落的打扮，配上这深情款款的歌，全场瞬间安静。
沈华怔住了。
看惯了红星街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眼前这个扎着马尾、刘海分垂两颊的女孩，像一阵穿堂风，清爽又扎眼。
她脸小而精致，眉眼清亮，哪怕不说话，也自带气场。
沈华愣了几秒，猛地拽住五哥：“这姑娘……有格调啊！哪儿找来的？”
五哥笑而不语，瞥他一眼：“新请的驻唱。
听说家里原先做生意的，公司垮了，一时周转不开，才出来唱歌。”
“别处都是按月结账，我这儿一天一结，她图个现钱，就答应过来了。”
“鹰酱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以前也算是大小姐一个，现在算是落难凤凰，可气质还在。”
“怎么样？沈华，这味儿对不对？”
这姑娘打小就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听说小时候是在富贵人家养大的，一点不掺假。
跟那些寻常家庭出来的女孩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你瞧她那一举一动、言谈举止，还有穿衣打扮，哪一样不是透着讲究？
那些在夜店晃悠、穿着短裙露腰的小姑娘，根本没法跟她站一块儿比。
她身上有种清冷疏离的气质，第一次见她时我就觉得这女孩不一样。
等听见她开口唱歌，我的心当场就定了——就是她了。
“沈华，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惊喜。”
沈华嘴角轻轻扬起，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这家伙，这叫惊喜？我看是惊魂才对。”
“这丫头可不好追啊，倒是给我添了个新难题，有意思。”
一曲终了，台下观众还沉浸在余韵里，纷纷喊着：
“再来一首！再唱一个！”
可楚雨桐和五哥早有约定，每天只唱一首，唱完就得走人。
这时，沈华走上台前，从口袋掏出厚厚一叠现金，“啪”地一声甩在钢琴上。
“唱得不错，这些归你。
再唱一首。”
楚雨桐打量着他——高挑身材，眉目分明，长得倒是端正，没想到却混迹在这红星街的地界，恐怕也不是什么安分角色。
可她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挣钱？眼前这沓钞票，抵得上她辛辛苦苦唱一个月了。
多唱一首又能怎样？划得来。
她起身走近，伸手要去拿钱，却被沈华一把按住。
“我说的是，咱们合唱一首。”
她眉头一皱，猛地抽回手。
“抱歉，我不陪唱。”
说完转身背起吉他就要走。
五哥急忙拦上前劝：“雨桐，这是我家大哥，给个面子。
他不是坏人，就是喝了几杯，高兴想热闹一下，合个唱，你就当帮忙弹段曲子。”
说着便把那叠钱塞进她手里。
楚雨桐这才迟疑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沈华登台那一刻，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今儿他酒意正浓，心情也好，多年没碰麦克风了，今天倒真想吼两嗓子。
他走到楚雨桐身边，低声问：“《像一阵细雨》这首歌，你会吗？”
她点点头，抬头看他一眼，却不自觉有些局促，赶紧低下头去。
沈华轻笑了一下，朝她微微颔首——那就开始吧。
这首曲子她常弹，早已烂熟于心。
听他点这首歌，对她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琴声响起，沈华握紧话筒，缓缓开口。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
沈华都上台了，谁还敢乱说话？
大伙儿其实心里都有点忐忑，就怕他五音不全。
可就算跑调也得捧着听，要是笑出声，那就是不给面子，得罪人了。
谁料他刚一开嗓，第一句歌词出来，全场愣住。
这不是普通的唱得好，简直是专业级别的水准！
连楚雨桐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个人，嗓音竟如此醇厚动人，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磁性。
可惜了，这么一副好嗓子，偏偏属于红星街的混世人物。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里，那感觉如此神秘……”
歌声如丝如缕，牵动人心。
每个人都仿佛被带回了自己的旧时光，想起那段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初恋。
美好得让人心颤，又凄美得让人鼻酸。
最后一个音落下，整个酒吧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未歇。
谁也没想到，沈华这张嘴，竟能唱出这般动人的旋律。
“太棒了！沈华，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沈华笑了笑，走向楚雨桐，伸出手：“刚才合作得很愉快，谢谢你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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