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左手还撑在破军枪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雨水顺着枪杆滑落，在鲸背上砸出细小的坑洼。他喉咙里有股铁锈味，每一次吞咽都牵动全身经脉，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往深处刺。
前方十丈高的浪峰之上，那道黑影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巨锤。
空气瞬间凝固，海面不再翻涌，连风也停了下来。一道百丈雷矛自天而降，在空中凝聚成形，矛尖直指秦昊心口。他能感觉到皮肤表面开始发麻，汗毛竖起，仿佛整个人已经被雷光锁定。
就在那一瞬，系统界面猛地弹出一行猩红文字：
【检测到雷霆本源，是否消耗十年寿命启动“绝对防御”？倒计时：3…】
秦昊咧了咧嘴，嘴角扯动，牵出一丝血线。他没说话，只是用尽力气将残存的灵力往识海压去。
“确认。”
话音落下，一层近乎透明的屏障从他身体表面扩散开来，薄得几乎看不见，却让周围扭曲的空间重新归于稳定。
雷矛轰然砸落。
撞击的刹那，整片海域亮如白昼。海水蒸腾成雾，热浪扑面而来，秦昊的衣角瞬间焦卷。沧澜鲸发出一声闷吼，背鳍上的符文接连炸裂，像是承受不住这股压迫力，整具庞大的身躯向下沉了几寸。
光罩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一股电流顺着屏障窜入秦昊体内，从脊椎直冲脑门。他咬紧牙关，牙齿崩裂，嘴里全是血腥味，可双手依旧死死抓着破军枪，不肯松开半分。
【防御持续时间受限，剩余寿命扣除进度50%……能量溢出，开始反噬宿主神经系统。】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秦昊却笑了。他看清了那层光罩上的纹路——不是杂乱无章的裂痕，而是某种古老的阵法图案，一道道线条如同活物般流转，正缓慢吸收着雷能。
“九极天雷御界阵……”他低喃，“原来你是靠这个撑住的。”
随着阵纹运转，部分雷能竟被逆向反弹。那股力量不强，却精准击中了黑影持锤的手腕。
黑影身形一晃，脚下巨浪崩塌，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
这是它第一次显露出不稳的姿态。
秦昊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剧烈。他知道这一击没能伤到对方根本，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不是真身，只是借雷势显化的投影。否则，不可能会被系统挡下，更不会因反噬而动摇。
“你不是冲我来的。”秦昊抬头，声音沙哑，“你是想夺回这具躯壳的控制权，对吧？”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重新站定，雷锤再次举起。这一次，锤头周围凝聚的电弧更加密集，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秦昊知道，下一击会更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整条手臂已经失去知觉，皮肤呈现灰黑色，像是被雷火烧透了筋骨。左腿还在发麻，刚才那一震差点让他彻底瘫倒。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在鲸背上，契约就没有断。
系统界面悄然刷新：
【“绝对防御”模块激活成功！解锁子功能：“雷能汲取”“反制标记”】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新提示：
【“逆引”协议准备就绪，待命启动】
秦昊瞳孔微缩。他记得这个名称——之前在精神海中断开连接前，系统曾浮现过这几个字。那时他还来不及细看，就被强行抽离。现在看来，“逆引”并非单纯的防御手段，而是某种反击机制，需要特定条件触发。
而眼下，最合适的条件就是——雷能共鸣。
他抬起左手，指尖微微颤抖，却缓缓指向黑影。
“你想打，那就继续。”
话音未落，天空再度裂开，一道粗壮雷柱劈下，直贯雷锤顶端。黑影怒吼一声，锤头猛然下压，整片海域随之震荡，雷矛再次成型，比先前更大、更疾！
秦昊闭上眼，集中全部神识进入系统内核。他不再被动等待防御启动，而是主动调取“雷能汲取”功能，试图在雷击降临前完成一次能量捕获。
就在雷矛即将触碰到光罩的瞬间，他的指尖突然一颤。
一丝微弱的电流顺着屏障流入体内，并未造成伤害，反而沿着经脉游走，最终汇聚至眉心雏凰所在的位置。那团沉寂的火焰轻轻跳动了一下。
【检测到可利用雷能，是否启动“反制标记”？】
秦昊睁眼，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刹那间，光罩上的一道阵纹脱离原有轨迹，化作一道金线飞射而出，直奔黑影而去。速度极快，几乎无法捕捉。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侧身闪避，但仍有半道金线擦过其肩部。那一处漆黑的轮廓顿时出现短暂波动，像是水面被石子打破，显出几分虚幻之态。
“果然有用。”秦昊嘴角扬起。
他知道，这种标记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它能记录对方的能量频率，为后续反击提供坐标。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系统的能力不止于防御——它已经开始适应这场战斗，并做出进化。
黑影悬浮于浪尖之上，久久未动。雷云仍在翻滚，但它举锤的动作停滞了。仿佛在评估眼前这个人类的价值。
秦昊靠着破军枪慢慢站直了些。他感觉体内的麻木正在减轻，或许是“雷能汲取”带来的副作用，那些流窜的电流竟在缓慢修复受损的神经。虽然过程疼痛难忍，但至少让他重新掌握了四肢的部分控制权。
沧澜鲸也在这时发出一声低鸣，尾鳍轻轻摆动，似是在回应主人的状态回升。它的独角再度泛起微光，虽不如之前明亮，却代表着意志尚未屈服。
两人一兽，依旧立于风暴中心。
远处海平线被雷光照亮，又迅速陷入黑暗。风又起了，带着咸腥与焦味，吹动秦昊破碎的衣袍。
他盯着黑影，忽然开口：“你等了多久？”
黑影依旧沉默。
“等一个能承载雷神之力的容器？还是等一个愿意拿命换机会的傻子？”
他笑了笑，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可惜啊，我不是容器，也不是傻子。我是秦昊，我只会赢。”
说完，他双手握紧破军枪，枪尖朝下，插入鲸背硬骨之中。这不是为了支撑身体，而是一个信号——契约仍在，战意未熄。
系统界面边缘，一道淡金色的倒计时悄然浮现：
【“逆引”充能进度：17%】
下一秒，黑影动了。
雷锤高举，不再是单一雷矛，而是三道交错的雷霆锁链自天而降，呈三角之势封锁空间。一旦命中，不仅会摧毁防御，更会直接撕裂契约链接。
秦昊深吸一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眉心雏凰之上。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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