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分析室内的气氛陡然转变，从之前的愤怒与仇恨，迅速沉淀为一种冰冷而高效的周密。复仇的火焰并未熄灭，而是被强行压入炉心，转化为驱动一切的行动力。
巨大的电子地图上，焦点已经牢牢锁定在奥地利，维也纳。城市的三维结构图、交通网络、地下管网、甚至标志性建筑的内部结构图都被迅速调取、放大。
秦月站在主控台前，手指飞快舞动，调出大量加密数据流：“‘全球觉醒者联合商会’——表面上是跨国能源、医药、高科技的巨头联盟，实则是覆盖全球觉醒者黑市交易的最大平台之一。历史悠久，根深蒂固，其实力和影响力远超‘九头蛇’这种地区性组织，甚至能与一些国家的特殊部门平起平坐。这场在维也纳举办的拍卖会，规格极高，保密性和安全性都是顶级。”
她点开一份标注着“绝密”的档案：“拍卖会地点不固定，每次都会临时通知。受邀者非富即贵，或是实力强大的觉醒者及组织代表。邀请函采用特殊生物材料和能量印记加密，无法伪造。每一份邀请函都绑定唯一身份，入场时需经过严格的身份核对与能量扫描。”
林夜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复杂的安全流程：“我们如何进去？”
“正常渠道获取邀请函几乎不可能，时间也来不及。”秦月切换屏幕，显示出几个欧洲人物的档案，“龙组在欧洲的‘鼹鼠’无法触及商会核心，但可以提供一些边缘信息。我们有几个备选方案：一，拦截一名已知的受邀者，夺取其邀请函，由你伪装身份潜入。风险在于商会可能拥有识破伪装的技术或能力者。二，寻找其他试图潜入拍卖会的势力或‘黄牛’，从他们手中购买非法渠道的‘副本’或漏洞信息，但可靠性极低，且容易暴露。三，不走正门。”
她将地图放大到维也纳地下结构：“商会再厉害，也需要物资输送、人员流动。找到他们的后勤通道或应急出口，强行突破。但这意味着从潜入一开始就会触发最高警报，我们需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找到目标，完成行动，并成功撤离。难度最高，变数最大。”
林夜几乎没有犹豫：“准备所有方案。以方案一为首选，方案三为最终备用。同时，我需要所有已知可能参加拍卖会的嘉宾名单、他们的资料、习性、人际关系。以及拍卖会可能的地点的所有建筑结构图、安保布置规律、甚至通风管道图纸。”
他的大脑开始全速运转，如同最高效的生物计算机，冰冷地处理着涌入的信息。
“语言。”林夜突然道，“德语，维也纳方言特点，当地社交礼仪、近期新闻热点、甚至俚语。”
秦月愣了一下，立刻操作：“语言包和文化背景资料可以立刻传输给你，但要在短时间内掌握到足以伪装的程度……”
“传输过来。”林夜的语气不容置疑。
下一刻，海量的数据流通过安全屋的内部网络，直接涌入林夜的个人终端。他没有使用屏幕，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嗡——
万象神格之脑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启动！识海之中，仿佛有无数星光亮起，构建出复杂的神经网络。德语的基础语法、核心词汇、维也纳口音的独特韵律、各种社交场合的常用语、甚至街头巷尾的俚语……无数信息碎片被瞬间吸收、解析、归类、整合、记忆！
他的太阳穴微微鼓起，细微的血管轻轻跳动，显示出这恐怖学习速度背后巨大的精神负荷。仅仅十分钟后，他再次睁开眼。
“资料库还有缺失，关于当地最新艺术展览和咖啡馆文化的部分不够详细，需要补充。”他开口，流利的德语带着一丝略显刻意但已足够以假乱真的维也纳口音，甚至自然地用了一个当地人才懂的、调侃天气的短句。
秦月瞳孔微缩，即便早已知道林夜学习能力惊人，此刻亲见，依旧感到一阵骇然。这已非学习，简直是掠夺式的复制粘贴！
“我…立刻让情报组补充！”她压下心中的震动，快速吩咐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如同精密机器上的两个齿轮，高速啮合运转。
林夜疯狂吸收着一切与维也纳、与拍卖会、与潜在敌人相关的信息：全球觉醒者联合商会的已知高手名单及其能力特点、欧洲地区活跃的雇佣兵团体、维也纳本地地下势力的分布图、可能用于撤离的路线规划（包括地面、地下、甚至空中）、紧急联络点、安全屋位置……
他的大脑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所有知识，并不断进行推演、模拟。
“撤离路线c，经过美泉宫花园，概率上会遇到巡逻队，时间节点需要再精确0.5秒。”
“目标人物‘伯爵’，资料显示他有洁癖，不会使用公共提供的毛巾，这是一个识别点。”
“如果采用方案三强攻，最佳切入点是地下排污系统第三枢纽，但需要应对可能存在的超声波感应网……”
一条条分析，一项项计划，一个个备用方案被提出、讨论、修正、完善。
秦月提供了龙组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信息和支持，她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冰冷计算和复仇执念中的青年，仿佛看到了一柄正在被精心淬炼、打磨开刃的绝世凶器，只为了一场远在异国他乡的血色盛宴。
当所有初步计划拟定，情报暂时穷尽时，窗外已然天色微亮。
林夜站在巨大的维也纳城市地图前，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万里之遥，落在了那座音乐之都的阴影之下。
他周身的气息越发内敛，却也越发危险。所有的愤怒与悲伤，都化作了推动计划的燃料，燃烧殆尽后，只剩下绝对的目的性和冰冷的杀意。
远征前夕，风暴在沉默中积蓄。
“身份和机票准备好了吗？”林夜问，声音平静无波。
“最快今晚。”秦月回答，“你会是一名前往维也纳参加音乐节的新锐东方艺术家，这是最不易引起怀疑的身份之一。”
林夜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个被重点标记的坐标。
“主教……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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