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破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是强行被磅礴的药力粘合和充斥!
萎靡到极点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节节攀升,瞬间冲破渡劫初期的桎梏,直达渡劫中期,甚至还在向上冲击!
肌肤表面,赤红与混沌交织的光芒透体而出。
狂暴的能量乱流在我周身肆虐,将靠近的冷千山等人都逼退数步。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我那愈合的肌肤下,血管如同虬龙般暴起。
呈现出不正常的黑红色。
我眼中神光暴涨,却带着一种疯狂燃烧的灰败之色。
这是燃烧一切换来的力量。
璀璨,却短暂,且通向永恒的毁灭。
“一天时间……”
我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却如同无根之火般狂暴的力量,低声自语。
随即,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远处仍在狂笑的星河!
“星河!拿命来!”
我一声厉啸,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是遁术,而是纯粹的速度!
在“刹那芳华”的催动下,我的速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几乎如同瞬移般,瞬间跨越了千里距离,出现在了星河面前。
“拦住他!快拦住他!”
星河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恐惧。
他一边疯狂后退,一边尖声嘶吼。
他此刻道心受损,实力大减,面对我这气势如虹的一击,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秦锋、以及数十名反应最快的太初盟、裂天剑宗的渡劫强者,下意识地出手了!
漫天剑光、法宝、神通,如同暴雨般向我轰来!
他们知道,此刻的我就是最危险的困兽。
绝不能让星河出事,否则联军将群龙无首!
“挡我者,死!”
我眼中只有星河,对那些攻击不闪不避,周身燃烧起赤金色的焚天烈焰。
太初剑再次握于手中,剑身嗡鸣。
灰蒙蒙的“太初归墟剑域”直接展开,丝丝缕缕的归墟剑意却缠绕剑锋。
让我每一剑都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
“阴阳爆!”
左手虚握,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混沌光球甩出。
在人群中炸开,数名渡劫初期修士惨叫都未发出,便被湮灭之力吞噬。
“阴煞指!”
右手剑指连点,至阴至煞的死气如同索命幽魂,专破护体灵光。
数名渡劫修士的眉心出现一个黑点。
神魂瞬间冻结、碎裂。
“焚天火羽!”
背后火焰羽翼猛地一扇,无尽火海蔓延。
将试图合围的修士逼退,同时为我提供了恐怖的速度和突进能力。
我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以伤换命,以命搏路!
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有些攻击甚至穿透了我的防御。
在我身上留下恐怖的血洞。
但在“刹那芳华”的药力下,这些伤口又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只是那种愈合,带着更深的灰败。
仅仅三息!
我便硬生生在数十名强者的拦截中,杀出一条血路。
直接冲到了脸色惨白面前!
“赵小凡!你疯了!你服用了刹那芳华!你必死无疑!”
星河尖叫着,祭出一面星光璀璨的盾牌,同时身影急退。
“我死,也要你先下地狱!”
我根本懒得废话,太初剑上灰蒙蒙的归墟剑意凝聚到极致。
化作一道朴实无华归于虚无的灰色剑光,无视了那面星光盾牌的防御,直接斩过了星河急退的身体!
星河脸上的惊恐、怨毒、不甘,瞬间定格。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身体已经从眉心开始,浮现出一道灰色的细线。
随即,整个身躯,连同他身上的法宝、储物戒指,乃至他残存的神魂,都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星河盟主,星河道君,陨!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魔族一方,还是联军一方。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从服下丹药,到突破重围,再到悍然斩杀星河,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十几息之间!
一位半步仙人,太初盟的盟主,太初大陆的顶尖霸主。
就这样……死了?
斩杀了星河,我目光如电。
瞬间扫向联军舰队中一艘被重重阵法保护、有数名气息强大的老者看守的华丽楼船。
芸沁!
她一直被软禁在那里!
方才激战中,我隐约感应到了她微弱而熟悉的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我身化流火,直扑那艘楼船!
“拦住他!”
看守楼船的老者厉喝,数道强大的气息爆发,竟有三名渡劫中期修士!
他们显然是星河留下的后手,专门看押重要人质。
“滚开!”
我此刻状态虽在巅峰,但时间紧迫,根本不愿纠缠。
我左手虚握,这一次,不再是阴阳爆。
而是将体内狂暴的、混杂着太初之力、魔元、幽冥之力以及“刹那芳华”药力的所有能量。
毫无保留地压缩,化作一颗内部混沌不堪的恐怖光球,猛地砸向那三名渡劫中期修士和楼船的防护阵法。
“一起死吧!” 我怒吼。
那三名渡劫中期修士脸色剧变。
从那光球中感受到了足以威胁他们生命的恐怖气息。
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闪避和防御。
轰隆!!!
远超之前阴阳爆的恐怖巨响震彻海域!
混沌光球炸开,狂暴的能量乱流将方圆数里的空间都搅得一片混沌。
那艘华丽楼船的防护阵法如同纸糊般破碎,船体本身也瞬间解体大半。
烟尘与能量乱流中。
我精准地锁定了一道被爆炸气浪掀飞的身影,身形一闪,将其稳稳接住。
正是芸沁!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袍破损,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似乎被封印了修为,但并无大碍。
看到是我,她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如释重负的泪光:“小凡……真的是你!我……”
“没事了,前辈,没事了。”
我心中一痛,但此刻不是叙旧之时。
我迅速将一股温和的灵力渡入她体内,帮她稳住伤势,解开封印。
然后抱着她,身形一闪,回到了碎星群岛主舰甲板上,将她轻轻放下。
“看好她。”
我对旁边一名惊呆了的魔族将领吩咐了一句,然后猛地转身。
面对已然陷入巨大混乱、惊恐、茫然无措的裂天剑宗、玄甲门、太初盟剩余联军。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过度爆发而开始紊乱的药力。
我运足灵力,声音如同九天雷霆,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星河已死!临渊已诛!
尔等还要为一个已死之人,一个即将毁灭西洲亿万生灵的邪阵陪葬吗?”
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的杀意。
让原本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头头脑脑,瞬间冷静了下来,脸色变幻不定。
“看看天上!”
我抬手指向高天那剧烈收缩,吸力越来越明显的大阵中心,道:
“那就是星河布下的万仙戮魔大阵的核心投影!
阵眼,乃是上古冰神遗迹!
此刻,遗迹已在崩溃边缘。
一旦彻底坍缩,化为归墟海眼。
其吞噬之力将席卷西洲亿万里。
无数岛屿生灵,都将被吞噬、湮灭,无一幸免!
星河,是要拉整个西洲,为他那疯狂的计划陪葬!”
此言一出,联军中一片哗然。
许多中下层修士根本不知道万仙戮魔大阵的真相。
此刻闻言,皆是面无人色,惊恐地看向天空。
“他说的……是真的吗?” 有修士颤抖着问。
“看那投影中心的异象……还有那越来越强的吸力……恐怕不假……”
“星河盟主……不,星河他竟如此歹毒!”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蔓延。
没有了星河这个主心骨,又得知了如此恐怖的真相,联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诸位!”
我目光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眼神惊疑不定的联军高层。
特别是玄甲门的玄罡等人,继续说道:
“魔域入侵,是我不能阻止的。
但此刻,已经没有了可能。
我保下魔族的兄弟,不为继续征战,只为返回魔域。
从未想过与太初大陆生灵为敌,更无意掀起两界战火!
星河为一己之私,假借大义,行此灭绝之事,其心可诛!
其师临渊,纵徒行凶,是非不分,也已被我斩于剑下!
如今,星河伏诛,大阵将发,西洲危在旦夕!
此刻,再纠结于人魔之别,阵营之分,还有何意义?”
我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怒声喊道:
“难道要等归墟海眼成型,吞噬一切,大家同归于尽吗?”
玄罡等人脸色变幻,显然内心也在剧烈挣扎。
他们之前与星河合作,更多是出于宗门利益和星河的威势。
如今星河已死,大阵真相如此恐怖。
继续与魔族死磕已无意义,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灭顶之灾。
“说的好!”枯荣尊者去而复返,大声道:“赵道友所言,句句振聋发聩,我方才已经去过阵法核心,正如赵道友所说,一字不差。”
枯荣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他的话,足够有说服力。
“赵……赵道友。”
玄罡终于艰难开口,声音干涩:
“纵然星河有罪,大阵将发,可……可我等又能如何?
归墟海眼一旦形成,其吞噬之力,非人力可阻……”
“我能阻!”
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目光扫过所有人,包括我身后的魔族将士:
“我有办法,可以尝试打断、甚至逆转遗迹坍缩,阻止归墟海眼完全形成!”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连我身后的战穹、冷千山等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代价呢?” 战穹嘶声问道,他心中已有答案,但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坦然一笑,那笑容在燃烧的生命之火映衬下,显得无比灿烂,也无比悲壮:
“代价,便是我的性命,形神俱灭。”
甲板上,一片死寂。
魔族将士们红了眼眶,紧握兵器,指甲掐入掌心。
芸沁更是捂住嘴,泪水滚滚而下。
“但在此之前。” 我话锋一转,声音恢宏:
“我要为两界,谋一个未来!为这场无谓的纷争,划下一个句点!”
我看向玄罡,看向所有联军修士,也看向身后的魔族同袍:
“玄罡,诸位太初大陆的道友,今日,我赵小凡,以性命担保,以斩星河、诛临渊之行为为凭,在此立约:
魔族大军,即刻起,停止一切敌对行动!
将由殷勤总助率领,借道西洲,前往南洲!
南洲之地,有上古遗留的且相对稳定的空间薄弱点。
墨衍长老可据此构建返回魔域的通道。
魔族从此地过境,只求通行。
绝不侵扰沿途任何宗门、伤及任何无辜生灵!
若有违者,天下共诛之
而你们,太初大陆各方势力,需即刻罢兵,不得再阻拦魔族过境!
并需共同监督,确保魔族依约而行!
待魔族通过南洲返回魔域后,封闭通道.
两界自此相隔,互不侵犯,永绝兵戈!”
“芸沁前辈,你跟住!” 我转身,看向芸沁,眼中充满歉意和恳切:
“我知道这很过分,但……还是得麻烦您。
以你与各方势力的交情,为我,为此约,做个见证。
并在我……离去后,协助协调两方,监督此约执行。
可以吗?”
芸沁早已泣不成声,但她看着我的眼睛,看着其中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托付。
她用力地点点头,哽咽道:
“我……我答应你!小凡,此生,必不负你所托!”
我又看向战穹等魔族核心:
“战穹前辈,诸位兄弟……
带领大家,回家。
这是我,赵小凡,对你们的承诺。
魔族与太初的恩怨,不应,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带他们回家,好好活下去。
还有,魔月国的月无瑕,是我道侣。
她已为我育有一儿一女,还请各位帮忙照料。
我赵小凡对不住她们,还请各位莫让她们受了委屈。
这是她们所在的星球坐标。”
说着,我把一个玉简交给了战穹。
战穹接过玉简,虎目含泪,重重一拳捶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嘶吼道:
“谨遵总指挥令!
我等,带兄弟们回家!
日后一定保夫人和孩子们周全,全力培养他们。”
“谨遵总指挥令!”
身后,数百魔族大将,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不少铁血汉子,此刻也已泪流满面。
我最后看向玄罡等联军高层:
“玄罡道友,诸位,此约,可愿立下?
以天道为鉴,以心魔为誓!
若违此约,人神共弃,道途断绝!”
玄罡神色复杂至极,他看着我那燃烧着生命却依旧挺直的身影。
看着远处那越来越不祥的星投影。
又看了看身后同样面带惊恐且已无战意的联军修士。
再看看那些虽然悲愤却纪律严明、战意依旧高昂的魔族大军。
以及……我身边,那位已然点头应允的芸家小姐。
“你还在犹豫什么?”枯荣尊者沉声问道。
玄罡猛地一咬牙,踏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赵道友大义,玄某……佩服!
若能解此灭世之危,救我西洲亿万万生灵,玄甲门,愿遵此约!
并愿以玄甲门千年信誉担保,监督各方,共遵此约!”
有了玄甲门带头,其他早已被大阵威胁吓破胆的联军势力,也纷纷表态。
“裂天剑宗……愿遵此约!” 秦锋脸色变幻,最终在门人惊恐的目光和现实压力下,艰难低头。
“太初盟愿遵此约!”
“我等愿遵此约!”
……
看着纷纷表态的联军各方,我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下。
如此一来,魔族归途的最大阻碍,算是解除了。
有芸沁协调,有交出利益的诚意,有共同的天道誓言约束,有玄甲门这等大派作保。
更有那悬在头顶的归墟海眼威胁,此约执行的可能性极大。
“好!” 我朗声道,声音传遍四方:
“既如此,约成!
请各方即刻约束部属,罢兵休战!
魔族大军,由战穹殿主、冷千山副指挥统率。
即刻整军,准备开拔,取道西洲,前往南洲!
一切事宜,由仙凡宗芸沁宗主从中协调!”
“墨衍长老!” 我看向一直在竭力维持传送阵、此刻也已泪流满面的墨衍:
“南洲通道,拜托你了!芸沁宗主知道通道在哪里,你……带大家……回家!”
“老朽……领命!”
墨衍老泪纵横,重重磕头。
安排完一切,我感觉到体内“刹那芳华”的药力。
已经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那灰败的死气也开始侵蚀着我的生机。
时间,不多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碎星群岛上,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充满悲痛、敬仰、不舍的脸庞。
看了一眼强忍泪水、对我重重点头的芸沁。
看了一眼重重捶胸、单膝跪地的战穹、冷千山等将领。
看了一眼那无数沉默却目光坚定的魔族将士。
“诸位,保重。”
我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平静的笑容。
然后,再不犹豫,转身,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高天之上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恐怖的阵法核心。
冲向那冥冥中感应到的冰神遗迹所在的方向。
冲向那即将吞噬一切的归墟海眼,也就是黑洞雏形。
冲向……那在绝境中,等待着我最后消息的沈知夏和柳儿。
“知夏,柳儿……等我。”
“这一次,无论是生是死,我们……一起。”
流光划破长空,没入那扭曲的星河光影深处,消失不见。
只留下海面上,无数仰望天空久久沉默的身影。
以及,那一声回荡在每一个人心底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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