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阁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往来的顾客络绎不绝,或是挑选物件,或是闲话家常。
只是偶尔,会有大理国的信使风尘仆仆地赶来,不仅带来些当地特有的新奇果子——像那拳头大的、果肉晶莹剔透的“蜜露果”,或是果皮带着奇异花纹、酸甜可口的“彩绣球”——更有三公主亲笔写就的信笺。
信上的字迹活泼灵动,字里行间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她说自己近来跟着父王潜心学习治国之道,已经能看懂繁杂的奏章了,还颇为得意地提及,自己竟驯服了那只总爱调皮地停在她发髻上的毒蜂,如今那小家伙乖顺得很,还会帮她传递些小纸条呢。
这天清晨,天光刚蒙蒙亮,带着几分湿润的凉意。
明萱正蹲在院子里那片曾让她头疼不已的空地上,对着几排整齐码放的土豆“上课”。
她板着小脸,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有模有样地指着天上的日头:“你们听好了啊,看清楚太阳的位置,这是辰时,再过两个时辰,到了午时就得乖乖进库房,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贪玩跑到菜窖里躲猫猫,害得大家找了半天!”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明萱疑惑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僧衣的小和尚,约莫十来岁的年纪,背着个磨得边角都起了毛的旧布包,手里紧紧捏着半块干硬的窝头,那窝头看着就噎人,他大概是饿极了,指尖都有些泛白。
小和尚怯生生地望着店里,眼神里满是局促与不安,既想上前,又有些畏惧。
“小师父,要买点什么吗?”
明悦正好从楼上的服饰区下来,她刚清点完新到的几匹绸缎,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见小和尚面黄肌瘦,颧骨都微微凸起,嘴唇也有些干裂,连忙热情地招呼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小和尚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听说这里什么都有卖,想问……想问有没有能让庄稼活过来的东西?”
他说着,因为紧张,肩上的布包“啪嗒”一声滑了下来,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几张枯黄干瘪的稻穗,稻粒早已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穗杆,一看便知是遭了灾的。
“我们村子遭了蝗灾,地里的庄稼……全被啃光了,师父们把庙里所有的存粮都分给了村民,可……可还是不够……”
他越说声音越低,头也垂了下去。
明宇正抱着个锃亮的铜制洒水壶,慢悠悠地给窗台上的几盆盆栽浇水,水珠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闻言,他停下了动作,眉头微微蹙起,看向小和尚:“蝗灾?是普通的蝗虫吗?”
寻常蝗虫虽也祸害庄稼,但总有法子应对,看小和尚这模样,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和尚用力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声音都带着些微的发颤:“不是的,它们……它们长着翅膀,比寻常蝗虫大上三倍都不止,浑身黑漆漆的,还不怕水火!村民们烧火驱赶,它们根本不怕,用水泼,也毫无用处,飞过的地方,连石头都能啃出印子来!”
他说着,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比划着虫子的大小,脸上满是恐惧。
汪曼春刚从厨房端出刚烤好的杂粮饼,金黄的饼子散发着诱人的麦香,还带着微微的热气。
听见这边的对话,她脚步不停,走了过来,顺手将一块还温热的杂粮饼递到小和尚面前,语气温和:“先垫垫肚子,慢慢说,不急。”
小和尚接过饼,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差点就掉了下来。
他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三口两口就把饼吃完了,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吃完才稍微缓过劲来,哽咽着道出了详情。
原来他们村子附近的黑石山,不知从何时起,来了一群怪虫。
起初只是零星几只,大家也没太在意,可后来竟越来越多,成了灾。
它们不仅疯狂啃食地里的庄稼,连村民屋顶的茅草、木头,都被它们咬得千疮百孔。
县令派来的官兵想尽了办法,撒药、火烧、水淹,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绿油油的田地,一点点变成一片焦土,村民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下山化缘时听人说,诸天阁有通天的本事,什么稀奇古怪的难题都能解决,就想着……想着哪怕用我这背包里的经书换,也要换点能救村子的东西。”
小和尚说着,将布包解开来,往桌上一倒,里面果然是几本线装的旧经书,纸页都已经泛黄发脆,边角也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经常翻阅的,但保存得还算仔细。
小明蹲下身,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他的动作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经书留着,这是你的念想,也是你的修行。我们跟你去看看,一定有办法的。”
他转头冲明宇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正好试试我新改装的‘驱虫机’,保证效果惊人!”
明宇早已心领神会,转身从仓库里翻出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子,箱子不大,但看着颇为精巧,两侧各有个可以旋转的扇叶,扇叶边缘闪着金属的冷光。
“这可不是普通的驱虫机,这叫‘声波驱虫器’,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专克这类硬壳虫。不过得调对频率才行,我得先去现场测测那些怪虫的声波特征,才能精准发力。”
明楼从墙上取下一张折叠的弩箭,那弩箭做工精良,箭杆光滑,箭头上嵌着块透明的晶石,晶石在晨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这是‘追踪箭’,射出后能标记虫群的巢穴,找到源头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曼春,你准备些能快速生长的谷种,等虫灾解决了,好让村民们能及时补种,不能误了农时。”
汪曼春点头应下,转身快步进了地下仓库,不多时就抱出个陶罐,罐子看着古朴,里面的谷种却颗颗饱满圆润,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这是‘速生谷’,是用特殊的法子培育的,种下三天就能抽穗成熟,正好能赶上这一季的收成,不会让村民们饿肚子。”
明萱不知何时找来了那只会说话的烤鸭,此刻正抱着陶罐,凑在烤鸭耳边小声嘀咕:“周伯通前辈上次说他认识养鹰的朋友,本领可大了,要不要请几只猎鹰来帮忙?鹰不是吃虫子的吗?”
烤鸭扑腾着翅膀,显得颇为激动,嘎嘎叫道:“大可不必!上次对付毒蜂我就没掺和上,心里正痒痒呢,这次我要亲自指挥——用甜面酱把它们引到陷阱里!我跟你说,那虫子肯定抵挡不住甜面酱的诱惑!”
小和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原本悬着的心,渐渐落了地,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出发时,明楼让小和尚坐在装谷种的马车里,马车铺着柔软的稻草,很是舒服。
自己则和汪曼春骑马走在两侧,一人一骑,身姿挺拔。
小明和明宇扛着驱虫器,步伐稳健。
明悦背着装着速生谷的布袋,时不时回头看看马车里的小和尚,怕他不安。
明萱抱着装烤鸭的陶罐,嘴里还在跟烤鸭讨论着作战计划,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黑石山的方向走去。
刚到村子边缘,就听见一阵“嗡嗡”的巨大声响,那声音密集而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抬头望去,只见天边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的怪虫正像一片乌云般朝着田地俯冲下来,所过之处,庄稼瞬间就被啃噬殆尽。
村民们拿着扫帚、锄头拼命地拍打,却如同螳臂当车,根本挡不住虫群的攻势,有人急得直掉眼泪,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绝望,瘫坐在地上。
“快启动驱虫器!”明楼当机立断,高声喊道,声音清晰有力,穿透了虫群的嗡鸣。
明宇迅速将箱子放在地上,按下侧面的开关,只听金属箱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那嗡鸣声越来越响,声波像水波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奇怪的是,那些原本疯狂啃食庄稼的怪虫,瞬间停了下来,翅膀拍打的频率变得紊乱不堪,一个个摇摇晃晃的,密密麻麻地落了一地。
“有效!太棒了!”小明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立刻操控着他身后的机械武士冲了过去。
那机械武士虽然小巧,但动作灵活,它举起手里的长矛,精准地把掉在地上的怪虫一个个挑进早就挖好的土坑里,动作干净利落。
明悦和汪曼春则带着村民们撒速生谷种,那些谷种一沾到湿润的泥土,就立刻冒出了嫩绿的嫩芽,转眼间就长到半人高,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枝头,金黄一片,看得村民们目瞪口呆,纷纷揉着眼睛,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
明萱抱着陶罐跑到一处高处,小心翼翼地解开盖子,对着里面的烤鸭说道:“烤鸭将军,该你出场了!”
烤鸭扑棱着翅膀,神气十足地飞了出来,嘎嘎叫道:“听我号令!甜面酱小队,跟我往西北方向冲!”
原来它嘴里还叼着个小竹筒,里面装着明萱特意调制的甜面酱,那香味浓郁醇厚,顺着风飘向虫群最密集的地方。
那些怪虫果然被这奇特的香味吸引,纷纷放弃了眼前的食物,调转方向,朝着烤鸭飞去,却不知明楼早已在那边布下了一张用防火布做的大网,就等着它们自投罗网。
等虫群聚得差不多了,明楼猛地拉动手中的绳索,大网“唰”地一下收紧,将数百只怪虫牢牢困在里面,任它们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小和尚站在田埂上,看着原本枯黄焦黑的土地,转眼间就变成了金灿灿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散发着丰收的气息。
看着那些曾经肆虐的怪虫被一网打尽,再也不能祸害庄稼,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突然“噗通”一声朝着明家人深深叩首。
夕阳西下时,虫灾已被彻底解决。
村民们捧着刚收割的、还带着泥土气息的稻谷,非要留他们吃饭,盛情难却。
自黑石山虫灾过后,诸天阁的名声愈发响亮,不仅传遍了附近的城镇乡村,连隔着几座山的渔村都有人听闻,划着木船远道而来求助。
这日清晨,明宇正在院子里调试一台新做的机器,那机器带着几个灵活的金属臂,能自动识别渔网的破损处并进行修补,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机器的运作,时不时调整一下参数。
忽听码头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声音凄厉,带着浓浓的绝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渔民背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往店里跑。
那少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发青,浑身不停地发抖,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海螺。
“明掌柜!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渔村吧!”
为首的渔民抹着脸上的水珠,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海里来了个大怪物,每天涨潮的时候就出来撞我们的渔船,已经撞翻好几艘了!这孩子的爹就是被它掀翻了船,到现在还没找着……怕是已经……”
他说着,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少年突然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举着怀里的海螺,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它怕这个!昨天我躲在礁石后面,吹这海螺的时候,它就往后退了!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明楼接过海螺,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片刻,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奇异的花纹,触感温润光滑,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这是‘镇海螺’,据说是能安抚海中精怪的法器,看来那怪物确实是被螺声克制的。曼春,去把库房里的‘声呐探测仪’取来,我们去海边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汪曼春应声转身去取仪器,动作干脆利落。
小明已经扛着他的机械武士往外跑,那武士经过他的改造,关节处做了防水处理。
他兴奋地喊道:“我这武士能下水,让它先去探探怪物的底细,看看它长什么样!”
明悦则从库房里翻出几件亮闪闪的鱼鳞甲,那甲胄轻薄贴身,鳞片在光下流转着金属的光泽:“这是‘避水甲’,穿上它不仅能在水里自由呼吸,还能防备礁石划伤,很实用。”
明萱抱着个大鱼缸追了出来,鱼缸里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鱼:“这是‘引路鱼’,它们认识海里的所有生物,不管是大鱼还是小虾,都熟得很,让它们带路准没错!”
鱼缸里的鱼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欢快地甩着尾巴,吐着泡泡,像是在点头应和。
一行人赶到海边时,潮水正慢慢上涨,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在缓缓游动,激起的浪花打在礁石上,溅起丈高的水花,声势骇人。
“就是它!”
渔民们吓得纷纷往后缩,指着那个黑影,声音都变了调,“那怪物长着好多条腿,滑溜溜的,壳硬得像石头一样,我们的船一碰就碎!”
明宇迅速在岸边架起声呐探测仪,调试好设备后,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探测的深入,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是只巨型章鱼!体型比寻常章鱼大上好几倍,不过……你们看,它的触角上缠着东西,好像很痛苦,一直在挣扎。”
“难怪它会乱撞船。”汪曼春看着屏幕上的图像,恍然道,“它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无法解脱,才会变得如此暴躁不安,把渔船当成了攻击的目标。”
明楼举起手中的镇海螺,对那少年温和地说:“你再吹一次海螺,声音尽量响亮些,我们趁机靠近看看它到底被什么缠住了。”
少年点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眼神却很坚定,他将海螺凑到唇边,深吸一口气,悠扬而清越的螺声在海面上回荡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那远处的黑影果然停下了动作,不再冲撞,反而慢慢往深海退去了一些,似乎对这声音有些忌惮。
小明操控着机械武士“扑通”一声跳进海里,小武士顶着汹涌的浪花,稳稳地往前游去,很快,它身上携带的微型摄像头就传回了清晰的画面。
只见那只巨大的章鱼,几条粗壮的触角被一张巨大的铁网死死缠住,网眼又密又坚韧,上面还卡着不少碎贝壳和海草,显然是被渔民们丢弃的废弃渔网困住了,它越是挣扎,网缠得就越紧,让它痛苦不已,眼里满是焦躁与无助。
“得赶紧帮它解开网才行,再拖下去,它怕是要力竭了。”
明悦拿起避水甲,快速穿戴好,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和明宇下去,声呐仪能精准定位铁网的位置,不会找错地方。”
明宇早已将切割器调试妥当,那切割器的刀刃闪着寒光,锋利异常,他也迅速穿上避水甲,拍了拍明悦的肩膀。
“放心,我的切割器能轻松切断铁网,避水甲的供氧系统足够我们在水下待上半个时辰,时间充裕得很。”
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海中。
明萱连忙将鱼缸的盖子打开,对着里面的引路鱼叮嘱道:“你们可要好好带路,千万别走错啦!”
几条引路鱼仿佛听懂了一般,摆了摆尾巴,“嗖”地一下从鱼缸里游了出去,在明悦和明宇前方不紧不慢地引路。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被困的巨型章鱼。
那章鱼起初十分警惕,看到有人靠近,挥舞着没被缠住的几条触角,摆出攻击的姿态,眼里满是敌意。
明宇连忙停下动作,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然后拿着切割器,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网,开始一点一点地剪开缠绕在它触角上的网。
章鱼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用那双巨大的眼睛看着他们,当明宇剪开一处较紧的网结时,它还轻轻用触角碰了碰明宇的手臂,像是在表达感谢。
岸上的人都屏住呼吸,透过望远镜紧紧盯着海里的动静。
只见铁网被一片片剪开,章鱼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少,它摆动触角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显然轻松了不少。
当最后一片铁网被剪开时,章鱼在水里欢快地转了个圈,突然猛地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水柱在阳光的折射下,竟然画出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海面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等明悦和明宇回到岸上,脱下避水甲,浑身都湿透了,却带着轻松的笑意。
那只巨型章鱼已经游远了,只在沙滩上留下了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珍珠泛着莹润的光泽,显然是特意留下的谢礼。
渔民们看着那些珍珠,又看了看平静下来的海面,脸上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都怪我们,随便乱扔渔网,才害得它这么痛苦,还差点酿成大祸。”
一个老渔民叹了口气,满脸自责,“以后再也不能乱丢弃东西了,得好好爱护这片海才行。”
少年捡起一颗最大最亮的珍珠,跑到明萱面前,小心翼翼地塞进她手里:“这个给你,谢谢你的引路鱼,也谢谢你们所有人,救了它,也救了我们渔村。”
明萱看着手里的珍珠,又看了看少年真诚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回程时,明萱把珍珠放进鱼缸里,几条引路鱼立刻围了上来,围着珍珠转圈圈,时不时用嘴碰一下,逗得明萱直笑。
小明的机械武士还在不停地滴水,却依旧得意地挺着胸脯,仿佛在向所有人炫耀自己刚才在水下的英勇表现。
明楼站在岸边,看着海面上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他手里的镇海螺还留着淡淡的湿气,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
汪曼春眼角的余光瞥见诸天阁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海螺风铃。
那风铃是用少年送的珍珠和镇海螺的边角料做的,风一吹,就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和镇海螺的声音颇为相似,悠扬而清澈。
海螺风铃的余音还在诸天阁的屋檐下轻轻荡开,带着海的咸涩与风的温柔,木门便被人轻轻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沟壑,却挡不住那双眼睛里的清亮。
他背着个竹编药箱,药箱边角已被磨得光滑,上面还别着几株干枯的草药,一看便知是常年奔走山林的人。
刚跨进门,食品区飘来的甜香就像只无形的手,勾住了他的脚步——那是明萱正和烤鸭争论新腌的梅子该放多少糖,一个说“要多放些才够甜”,一个嘎嘎叫着“甜过头会腻,少放些才清爽”,热闹得很。
“老先生,您要买些什么?”汪曼春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走过来,茶盏里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
见老者虽面色凝重,眼底却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她心里便有了数——又是来求助的。
老者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箱,里面整齐码着的并非寻常草药,而是几块灰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毫无生气。
“老朽是青云山的药农,世代在山里采药为生。这是从山上采来的‘活脉石’,本是滋养草药的灵物,有了它,山里的草药才长得格外旺盛。可最近不知怎的,所有活脉石全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拿起一块石头,指尖轻轻划过裂纹,声音发颤,“山上的草药也跟着一天天枯萎,连峭壁上那株长了百年的灵芝,都烂在了土里。再这样下去,不光是青云山,方圆百里的药田怕是都要遭殃了啊。”
明宇好奇地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检测仪——这是他新改良的,能感知各种能量波动。
探头刚碰到石头,仪器屏幕“嗡”地一下就跳成了红色,指针疯狂转动:“里面有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很霸道,像是在源源不断地吸走石头里的灵气。”
小明蹲在地上,他的机械武士正举着迷你小锤,轻轻敲着石头,发出“叮叮”的轻响,清脆却带着空泛。
“这石头里面是空的!”小明侧耳听了听,肯定地说,“你听这声音,发飘,没有实心石头的厚重感。”
明楼走到窗边,目光越过热闹的街市,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青云山,那山在云层里若隐若现,透着几分神秘。
“山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古洞或是深潭之类的灵地?”
老者眼睛猛地一亮:“您说对了!后山有个千年冰洞,洞里的泉水能让枯木逢春,以前山里的草药全靠那泉水滋养。可这半年来,泉水越来越少,洞壁上还结了层黑冰,看着就邪气,碰一下能刺骨的疼,连最耐寒的苔藓都死光了。”
“去看看便知。”明楼拿起墙角的登山绳,绳结紧实,一看就经受过不少风雨。
“曼春,带些能驱寒的‘暖阳膏’,这药膏遇寒能散发热气;孩子们把探测仪和趁手的工具都带上,怕是要费些力气。”
一行人往青云山走时,天渐渐阴了下来,风里也带上了山间的凉意。
山路两旁的草木果然如老者所说,一片枯黄,连平日里最耐旱的荆棘都蔫头耷脑,连平时叽叽喳喳的飞鸟都不见踪影,整座山透着一股死寂。
到了冰洞门口,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阴冷,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洞壁上的黑冰泛着诡异的幽光,原本该汩汩流淌的泉水,此刻只剩下细细的一股,还冒着白气,像是在苟延残喘。
明宇的检测仪一进洞就“滴滴”地急促作响,指针稳稳地指向洞底:“能量源就在最里面!错不了!”
往里走了约莫半里地,寒气愈发浓重,连呼吸都带着白雾。
眼前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冰坨,足有两人高,冰坨里冻着个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晶石周围的冰全是墨一般的黑色,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连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生机。
“就是它在搞鬼!”老者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恐惧,“这是‘噬灵晶’!古籍里记载过,是会吞噬万物灵气的邪物!”
小明操控着机械武士上前,小武士举起带着暖阳膏的钻头,刚碰到黑冰,就听“滋啦”一声,冰面竟冒出了黑烟,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这冰不怕火,反而怕阳气!”
汪曼春眼睛一亮,迅速掏出暖阳膏,用手指蘸了些往冰坨上抹了一把,黑冰顿时像遇到了克星,“滋滋”地融化了一小块,露出下面晶莹的冰层。
“我来试试!”明萱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从大理国带来的“向阳花籽”,这花专喜阳气,哪怕在极寒之地也能绽放。
她小心翼翼地把花籽撒在冰坨周围,又从水壶里倒出些温水浇上。
不过片刻功夫,花籽就“啪”地裂开种皮,冒出嫩绿的芽,金色的花朵顶着花苞,竟真的朝着噬灵晶的方向顽强生长。
明悦则取出几块莹润的“聚灵玉”,那玉透着温润的光泽,能聚拢天地间的灵气。
她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将玉摆在冰坨周围,轻声道:“这玉能聚拢灵气,或许能抵消噬灵晶的吸力,给它反作用力。”
明楼和明宇合力举起带来的开山斧,斧刃上早已抹了厚厚的暖阳膏,在昏暗的洞里闪着微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对着冰坨猛劈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冰坨裂开一道缝,噬灵晶在里面微微颤动,周围的黑冰开始簌簌融化,远处传来泉水“叮咚”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再加把劲!”老者也上前帮忙,他虽年迈,手上的力气却不小,挥舞着药锄用力凿着冰缝,眼里满是决绝。
随着最后一斧落下,冰坨“轰”地一声彻底碎裂,噬灵晶滚了出来,刚碰到聚灵玉,就发出一声凄厉的轻响,瞬间化作了粉末,消散在空气里。
刹那间,洞壁上的黑冰全化成了清水,顺着岩壁流淌下来,汇成小溪。
泉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在洞里欢快地歌唱。
洞外的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照了进来,落在刚绽放的向阳花上,金光闪闪。
等众人下山时,奇迹已然发生——山路两旁的枯草竟冒出了点点嫩芽,嫩绿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几只蜜蜂不知从哪儿飞来,嗡嗡地绕着新抽的花苞打转,一派生机盎然。
老者捧着刚采的新鲜草药,叶片上还带着露珠,他激动得手都在抖,声音哽咽:“活了!都活了!青云山有救了!”
回到诸天阁时,夕阳正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明宇修复好的活脉石上,石头重新泛起温润的光泽。
老者留下一包刚晒好的草药,说是能安神补气,是他的一点心意,说着就往明楼手里塞,非要他收下才肯走。
明萱把从冰洞带回的向阳花移到院子里,看着它们在风中摇曳,金色的花瓣像小太阳一样。
她忽然指着天空,雀跃地笑道:“你们看,青云山那边的云都变绿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见远处的山头笼着一层淡淡的绿意,像是刚被春雨洗过,清新又充满希望。
明楼拿起那包草药,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苦又带着生机的味道漫开来,沁人心脾。
他转头对汪曼春笑道:“这诸天阁的故事,倒是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汪曼春笑着点头,手里正把新收的草药分类整理,阳光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暖得像春天的风。
而院子里的向阳花,正朝着太阳的方向,悄悄绽开了更多的花瓣,把整个院子都染成了金色。
向阳花在诸天阁的院子里开得正盛,明萱每日都要给它们浇上从青云山冰洞带回的泉水,花盘便愈发沉甸甸的,黄澄澄的花瓣像镀了层金,总引得几只彩蝶在上面流连,翩翩起舞。
怎么样,各位看官,您要是觉得这段故事讲得不错,请给我点个赞和评论!
欲知后续如何,我们就期待他们新的精彩故事,明天请听下回分解!您们可一定要继续来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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