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的右翼突击集团军，兵锋直指山东省会，济南。
临时指挥部内，孔捷的拳头砸在沙盘上，震得代表大明湖的蓝色玻璃片嗡嗡作响。
“他娘的，一群缩头乌龟！”
孔捷的骂声中，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
超过三万的日军残部和铁杆汉奸，全部龟缩进了济南城。
他们仗着坚固的城防和那一汪湖水构成的天然屏障，摆出了死守的架势。
“老孔，别上火。”
集团军政委递来一杯水，眉头紧锁。
“这仗不好打，硬冲，咱们的坦克过不了湖。绕开，等于在背后插了根钉子，寝食难安。”
孔捷端起搪瓷缸子，一口气灌下半缸水。
“不好打也得打！老子就不信，他小鬼子的乌龟壳，能比咱们的炮弹还硬！”
政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
“赵刚政委亲自发来的。”
孔捷接过电报，视线扫过，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电报内容分量极重。
“务必，尽可能保护城内历史古迹，尤其是趵突泉、千佛山等地。”
“我们的炮火，是为了解放，不是为了毁灭。”
孔捷的手指捏紧了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指节根根泛白。
“保护文物……”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无法发泄的憋屈。
“他娘的！老子手里攥着几百门重炮，能把济南城来回犁上三遍！现在倒好，让我绑着一只手去跟鬼子打？”
这叫什么事！
以前是没家伙，拿着大刀片子跟鬼子的坦克拼命。
现在有家伙了，却不让痛快用了！
指挥部里，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就在此时，一名戴着特殊通讯耳机的参谋快步走入，立正敬礼。
“报告军长！‘龙焱’就位，请求指示！”
孔捷猛地抬起头。
龙焱！
林凡那小子手里最神秘的宝贝疙瘩！
他胸中郁气一扫而空，大步走到通讯器前，抓起了话筒。
“我是孔捷。”
话筒里，传来一个冰冷、简练到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
“‘鬼影’收到。目标清单已确认。今晚子时，月黑风高，宜杀人。”
……
夜，深沉如墨。
济南城外，隐蔽的山坳里。
十二个黑影正在做最后的装备检查。
他们身着紧贴身体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涂抹着隔绝红外侦测的油彩，身上挂满了各种造型奇特的装备。
一体化战术头盔集成了通讯和夜视功能。
手臂上是微型战术电脑。
大腿外侧挂着加装了粗大消音器的微声冲锋枪。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背后那折叠起来的，仿佛属于某种夜行生物的黑色翼伞。
动力滑翔伞。
“最后检查一遍，这是‘龙焱’的第一仗，谁要是掉了链子，回去自己跟总工程师交代！”
队长“鬼影”压低了声音，目光穿透夜色，检视着每一个队员。
“明白！”
十一人低沉应答，动作划一。
“鬼影”点点头，扣下面罩，眼前瞬间化作一片诡异的绿色世界。
远处的济南城廓，在他眼中只是一堆散发着不同热量的几何体。
“记住我们的任务。”
“我们是手术刀，不是铁锤。”
“精准，致命，无声。”
他一挥手。
“出发！”
十二具微型发动机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几乎被风声彻底掩盖。
十二道黑色的影子无声地升空，在夜幕的掩护下，越过沉寂的城墙，向着那头沉睡的巨兽滑翔而去。
城内，日军司令部。
守备司令官渡边中将正欣赏着艺伎的舞蹈，对城外的危险浑然不觉。
在他看来，济南城固若金汤，八路军的坦克，总不能长出翅膀飞过大明湖。
突然！
整个城市，猛地一暗！
所有的灯光，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八嘎！怎么回事！”
渡边一把推开身边的艺伎，拔出了指挥刀。
突如其来的黑暗，带来了最原始的恐惧。
城南，伪装严密的变电站旁。
“鬼影”看着陷入死寂的城区，对着喉麦冷冷说道。
“‘电闸’已拉。b组，轮到你们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
城西，一栋被征用为日军高级指挥官宿舍的小楼。
几名日军参谋正点着蜡烛，低声咒骂着该死的电力故障。
窗户玻璃被无声地割开一个圆洞，几个黑影闪了进来。
噗！
噗！噗！
几声湿漉漉的、像是用锥子捅穿厚皮革的闷响。
加装了消音器的子弹，精准地钻进几名日军参谋的后脑。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温热的鲜血，在摇曳的烛光下，缓缓洇开。
混乱，开始在黑暗的城市里无声蔓延。
一个个关键的指挥节点，被精准地掐断。
日军的指挥官们，要么在睡梦中被冰冷的刀锋割断喉咙，要么就成了没头苍蝇，对着失灵的电话和电台徒劳地咆哮。
城外，孔捷的指挥部。
观察哨报告，城内大面积陷入黑暗，并传出零星而短促的枪声。
孔捷那张紧绷的脸，终于绽开一个狞笑。
“他娘的，林老弟这帮‘鬼’，还真有点东西！”
他猛地抓起电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信号确认！‘龙焱’已经把鬼子的脑袋给咱们拧下来了！”
“传我命令！”
孔捷的声音炸开，充满了力量。
“总攻开始！”
“坦克一师，从东门突入！二师，从西门上！给老子像赶鸭子一样，把城里的鬼子往大明湖里赶！”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
数百辆59式坦克和63式装甲车发出震天的咆哮，履带卷起漫天烟尘，向着济南城发起了冲锋。
本应火力全开的城墙，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偶尔有几挺机枪神经质地响了几声，立刻就被坦克上的12.7毫米高射机枪打成了一堆扭曲的零件。
城门，被轻易撞成碎片。
钢铁的洪流，涌入混乱的城市。
这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追缴。
失去了指挥的日军和伪军，在黑暗和坦克的轰鸣中彻底崩溃。
他们扔下武器，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天色微明，枪声已经彻底平息。
孔捷坐着吉普车，驶入这座千年古城。
街道上，除了成片投降的俘虏和被摧毁的零星抵抗点，几乎看不到激战的痕迹。
车子停在趵突泉公园门口。
孔捷走下车，看着那三股汩汩喷涌的泉水，在晨光下升腾起袅袅白雾，清澈见底。
周围的亭台楼阁，完好无损。
一名年轻的战士跟在他身后，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军长……这就打下来了？”
“咱们……一发重炮都没轰？”
孔捷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眼活了千年的泉水，许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仗，打得憋屈。
但这一仗，打得也真他娘的舒坦！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不破坏，比单纯的毁灭，更需要力量。
整个济南城，解放了。
城内所有的名胜古迹，秋毫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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