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白关于“力量同源”的推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四门符法的根源,竟可能与那邪恶的巫咸国一脉相承?这颠覆性的认知,带来的不仅是震撼,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警惕。力量无分正邪,但使用力量的人心,却决定了最终的走向。古格王朝的覆灭,就是血淋淋的例证。
石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每个人都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杨少白依旧沉浸在学术发现的兴奋中,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玉星图和巫咸皮卷,试图找出更多“同源”的证据。陈启眉头紧锁,思考着这层关系对前往“归墟之眼”意味着什么。铁牛和山猫则显得有些茫然,但本能地觉得这事儿透着邪性,下意识地离那卷皮卷更远了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嗡嗡”声,打破了寂静。
声音的来源,是苏离的怀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苏离身上。只见她脸色微变,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那“嗡嗡”声,正是来自她贴身收藏的搬山龟甲!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焦躁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剧烈震颤。
“苏姑娘,怎么回事?”陈启立刻上前一步,警惕地问道。他胸口的锁心轮也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
苏离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眼,全力感知着龟甲的异动。几息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快步向后撤了几步,拉开了与地上那卷巫咸皮卷的距离。
随着她远离皮卷,怀中龟甲的“嗡嗡”声明显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停止,依旧保持着一种低频的、持续的震颤。
“是皮卷!”苏离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肯定,“龟甲……对它有反应!非常强烈的排斥反应!”
她指着地上的巫咸皮卷,语气凝重:“刚才杨大哥分析同源的时候,龟甲的共鸣就有些异常,我以为是受到星图和话题的间接影响。但现在……这种震颤完全不同!是……是厌恶!是警示!就像……就像遇到了天敌,或者……极度污秽的东西!”
她的话让众人心头一紧。搬山龟甲是传承圣物,灵性极高,它的剧烈反应,绝不可能空穴来风。
“排斥?同源之力也会排斥?”杨少白推了推眼镜,露出不解和探究的神色。
“不是力量本源的排斥,”苏离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准确描述那种玄妙的感应,“更像是……对‘状态’的排斥。龟甲感应到的,不是皮卷上记载的符文‘知识’,而是……残留在这皮卷本身材质和那些暗红色‘颜料’上的……一种极其阴邪、污浊的‘意念’!充满了怨恨、疯狂和……一种吞噬一切的贪婪!”
她回想起之前感应皮卷时那冰冷粘稠的精神乱流,心有余悸:“这皮卷……不单单是记载信息的载体,它本身……就像是一个被污染了的、活着的邪物!那些巫文,是用极其恶毒的方式‘书写’上去的,蕴含着原主人的邪念!龟甲的灵性纯净,与这种邪念天生相克!”
为了验证,苏离小心翼翼地再次缓慢靠近皮卷。果然,随着距离缩短,龟甲的震颤再次变得剧烈起来,甚至散发出微弱的、自主防御的绿光。而当她退回到最初的位置,震颤又减弱为持续的低频嗡鸣。
“看,距离越近,反应越强。”苏离脸色发白,“龟甲似乎在警告我,绝不能让它长时间靠近皮卷,否则……龟甲的灵性可能会受到污染,甚至……被皮卷中残留的邪念侵蚀同化!”
这个发现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巫咸皮卷是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隐藏着关键信息,但它本身竟然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东西?
“那……那怎么办?把这鬼东西扔了?”铁牛忍不住说道,看着皮卷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不行!”杨少白立刻反对,尽管他也感到心悸,但学者的本能让他无法放弃这珍贵的“第一手资料”,“皮卷上的信息可能至关重要!尤其是关于‘归墟之眼’和那股‘侵蚀’力量的!我们必须想办法解读它!”
“但苏姑娘的龟甲……”陈启看向苏离,面露担忧。龟甲是苏离的依仗,也是队伍重要的“指南针”,绝不能有失。
苏离沉吟片刻,道:“暂时保持距离应该没问题。这种排斥更像是一种警示,只要不长时间紧密接触,龟甲自身的灵性应该能够抵御。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更加严肃,“这提醒了我们一件事。杨大哥的推断可能是对的,力量同源,但巫咸国走的路,是彻底的邪道。这皮卷就是证明。‘归墟之眼’作为巫咸国可能的国都,那里残留的邪恶气息,恐怕比这皮卷要浓郁千百倍!”
她看向陈启和杨少白,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我们凭借与之力出同源的四门符法前往,是优势,也可能是最大的危险!因为同源,我们可能更容易被那里的邪恶力量侵蚀、诱惑,甚至……像古格人一样,迷失在其中!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苏离的警告,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刚刚因找到方向而升腾起的士气上。前路不仅是艰险,更是充满了堕落和异化的陷阱。同源的力量,是钥匙,也可能是通往深渊的捷径。
陈启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明白了。皮卷要带走,但必须严格封存,由我亲自保管,与龟甲保持距离。苏离,你的感应至关重要,一旦龟甲出现任何异常,立刻示警。”他又看向杨少白,“杨兄,解读皮卷必须谨慎,绝不可贸然深入,以免心神受损。”
“我晓得轻重。”杨少白郑重点头,看着皮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
苏离的警告,给即将开始的最终征程,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重的阴影。他们不仅要面对环境的险恶,更要时刻警惕来自同源力量的内部腐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休息的罗烈,忽然嘶哑地开口了,他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东西邪性,地方也邪性,这些屁话以后再说。”罗烈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老子只问一句,下一步,怎么走?带着这俩烫手山芋,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又拿什么走到那狗屁神山脚下?”
现实的问题,永远是最紧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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