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最后一首歌的余音在小酒馆里散去。
陈默放下吉他，台下零星的客人送上还算热情的掌声。
红姐在吧台后面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显然对今晚的表演很满意。
陈默松了口气，第一天驻唱还算顺利。
陈默走到吧台，红姐递给他一杯冰水：“唱得不错，嗓子还行吗？”
“没问题。”
陈默接过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舒服多了。
“陆川拿货呢？”
陈默看了看四周，没见到那家伙的身影。
“在后厨帮忙洗杯子呢，快打烊了，事儿多。”
红姐朝后厨方向努努嘴，“你得等他会儿吧？”
“嗯，一起回去。”
陈默点点头。
等着也是无聊，陈默四下看了看。
目光落在收银台后的温婉身上。
温婉正低头对着账本，台灯暖黄的光打在她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显得特别安静。
陈默心里一动，也没多想，就从旁边拖了张高脚凳过去，放在收银台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凳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
温婉像是被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是陈默坐在旁边，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温婉很快又低下头，假装继续核对账目，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耳朵尖悄悄爬上一抹淡红。
陈默坐着，看她也不搭理自己，有点没趣。
收银台这边就他们俩，空气安静得有点尴尬。
陈默摸了摸鼻子，觉得得找点话说。
“喂，温婉。”
陈默开口，声音带着点刚唱完歌的微哑。
温婉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发出一个“嗯？”的音节，表示她在听。
“问你个问题哈。”
陈默侧过身，胳膊肘撑在收银台面上，看着温婉的侧脸。
温婉这才抬起头，眼神有点闪烁，不太敢直视他，小声说：“你问。”
陈默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从前有一匹马，谁都骑不了，就你能骑。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婉闻言，微微蹙起眉头，真的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
她想了片刻，实在想不出答案，只好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困惑和好奇，轻声问：“为啥呀？”
陈默看着她那副认真求解的样子，忍不住坏笑一下，揭晓答案：“因为小猪佩奇呀！”
温婉先是愣了两秒，似乎在消化这个谐音梗。
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拐着弯骂她是猪！
她的脸颊瞬间涨红了，又羞又恼，抬起头瞪了陈默一眼，语气带着嗔怪：“你才是猪！哼！”
说完就气鼓鼓地转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陈默看她真有点生气了，赶紧笑着找补：“好了好了，别生气嘛，开个玩笑。”
陈默顿了顿，又说：“我说个笑话给你听，你别生气了，行不？”
温婉没回头，但从鼻子里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了。
陈默立刻接着说：“那听好了啊。哮天犬在上是仙，在下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简单，温婉正有点小情绪，也没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在下是狗！”
话一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立刻反应过来，这又是个坑！
感受到自己又被陈默这家伙轻而易举地套路了，温婉顿时又羞又气。
她抬手就作势要打陈默：“陈默！你又套路我！”
陈默早有预料，大笑着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灵活地往后躲了两步，脸上是得逞后灿烂又有点欠揍的笑容。
温婉的手落了空，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脸颊更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时，陆川正好甩着湿漉漉的手从后厨出来，看到这场景，一脸懵：“咋了咋了？你俩干啥呢？”
陆川一脸懵地看着两人，挠了挠头：“啥情况？我刚在里面洗杯子洗得头晕眼花，外面就上演全武行了？”
一旁的红姐倚在吧台边，手里晃着酒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道：“还能干嘛？你的好哥们，口口声声说在等你下班，结果屁股一沉就粘这儿了，变着法儿地逗我家小温婉呢。”
陆川这才注意到收银台后的温婉，灯光下她脸颊绯红，带着羞恼，顿时恍然大悟：“噢……温婉？你也在这儿打工啊？我刚一直在后厨忙，都没看见你！”
红姐挥了挥手，开始赶人：“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都赶紧回去歇着吧。”
“陈默！”
红姐转头看向陈默，“既然你跟温婉是同学，顺路的事儿，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家，没问题吧？”
温婉一听，连忙摆手，脸更红了：“不用不用，表姐，我自己回去可以的，没多远……”
红姐打断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得了，别逞强。这大晚上的，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独自走夜路，万一碰上哪个不开眼的饿狼，把你给掳走了，我上哪儿找去？我自己回去都不放心，何况是你。”
就在温婉还想争辩的时候，陈默开口了，语气很自然：“行，红姐，我骑电驴来的，送她回去方便。”
听到陈默都这么说了，温婉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低声说了句：“那……麻烦你了。”
三人收拾了一下，走到酒馆门口。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
陆川看着陈默那辆小巧的电瓶车，又看看陈默和温婉，猛地反应过来：“等等！默子，你这车……好像也坐不下三个人啊？”
陈默一脸“你才发现”的表情。
非常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坐不下。所以，只好委屈你这个大老爷们儿，自己腿儿着回去了。”
陆川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指那辆电驴，悲愤交加：“我靠！陈默！你丫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有异性没人性啊！老子洗了一晚上杯子，手都泡秃噜皮了，你让我走回去？”
陈默跨上电瓶车，单脚支地，拍了拍后座，对温婉示意了一下，然后才扭头对陆川咧咧嘴：“废话，难道让温婉走回去？有点绅士风度行不行？赶紧的，跑两步还能锻炼身体。”
温婉看着陆川那副吃瘪的样子，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好微微低下头。
陆川看着陈默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气得牙痒痒，最后只能冲陈默比了个中指：“算你狠！老子记住了！明天奶茶你必须赔我双份！不！三份！”
说完，陆川唉声叹气地转身，认命地朝着家的方向迈开了步子，背影看起来无比“凄凉”。
陈默看着陆川走远，这才对还站在一旁的温婉说：“上来吧，早点送你回去休息。”
温婉轻轻“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上了电瓶车后座，手有些拘谨地抓着后座的金属架。
“坐稳了。”陈默提醒了一句，拧动电门，电动车发出轻微的嗡鸣，平稳地驶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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