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宴会观察，太子党的成员
柳惊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语气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大人言重了。妾身一介妇道人家，不懂什么朝堂大事。只是亡夫生前常说，读书人当有风骨，为官者当有担当。既然是为了百姓，为了疏通河道，妾身自当尽一些绵薄之力。”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王德，眼波流转间，仿佛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孀：“只是不知，这河道……要如何疏通？妾身在江南时，也曾见过大水，那水一漫上来，田地屋子就都没了，可吓人了。”
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有钱且愿意出钱的“傻白甜”立场，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了“河道”。
王德一听有戏，更是眉开眼笑：“夫人放心！此事由我等亲自督办，必叫它固若金汤！保证万无一失！来来来，夫人，我为您引见几位京中的青年才俊！”
他热情地将柳惊鸿引向人群，宋子安则被自然而然地挤到了一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失落。
柳惊鸿在王德的引见下，与太子党的几位核心成员一一见了礼。她始终保持着那副温婉又带点怯懦的姿态，话不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用最天真的问题，问出对方最想夸耀的东西。
比如，她会对着那位何冲将军，满眼崇拜地说：“听闻将军神勇，妾身亡夫最敬佩的便是驰骋沙场的英雄。不知将军的剑，是否也饮过北国蛮夷的血？”
一句话，就搔到了何冲的痒处。他那张原本阴沉的脸，瞬间舒展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对兵部尚书的轻蔑和对战功的渴望。
一圈下来，柳惊鸿已经将这群人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被共同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却又各怀鬼胎。王德贪财，何冲好功，其余人等，也多是些投机钻营之辈。他们看似团结，实则内部充满了鄙视链，比如所有人都对宋子安这位新晋的“功臣”不屑一顾。
这样的团伙，看似强大，实则脆弱不堪，只要找准一个突破口，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宴会渐入佳境，气氛愈发热烈。柳惊鸿借口更衣，暂时摆脱了王德等人的纠缠，由一名侍女引着，穿过喧闹的前厅，走向后院的厢房。
她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来整理脑中的信息。
穿过一条种满翠竹的幽静长廊，周遭的丝竹声与喧哗声渐渐远去。夜风格外清凉，吹得人头脑清醒。
就在她即将走到一处假山拐角时，一阵压抑的、刻意放低了的交谈声，从假山后方不远处的湖心亭里飘了出来。
柳惊鸿脚步一顿，身形瞬间融入假山的阴影里。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其中一个声音，她很熟悉，正是太子萧景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与狠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次绝不容有失！父皇偏心老七，朝臣也见风使舵，再不动手，我们就全完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沙哑而陌生，像两块砂纸在摩擦：“殿下放心。永定河下游的‘龙王口’，是历年最易决堤之处。我们的人已经埋好了东西，只需一场春雨，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届时洪水滔天，民怨沸腾，萧夜澜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辞其咎。”
柳惊鸿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是“龙王口”。
她正想再听下去，引路的侍女却在不远处轻声催促：“苏夫人，厢房到了。”
柳惊鸿无法，只得从阴影中走出。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湖心亭的方向，亭子四周挂着厚重的帷幔，将里面的人影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两个轮廓。
一个是太子萧景辰。
而另一个……身形瘦长，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那人是谁？竟能参与到如此核心的阴谋中，甚至连王德、何冲之流都未必知晓。
柳惊鸿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属于特工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才是太子党真正的核心，或者说，是大脑。
她跟着侍女走进厢房，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
她原本以为，太子党只是一群贪婪又愚蠢的鬣狗。
可那个黑衣人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这群鬣狗背后，或许还藏着一头真正懂得谋划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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