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初秋，天高云淡，将军府的演武场筑起了一座丈高的擂台，红绸缠绕着台柱，猎猎作响。这场格斗pK赛是老将军提议的，说是“检验真功夫的时候到了”，规则简单直接：将对手打下擂台者胜，可徒手，可持械，亦可主动认输，生死不论，但点到即止。
“爸，你可得小心点。”雪儿站在擂台下，活动着手腕，指节泛白。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带着熟悉的锐气。前几场比试，她皆是赤手空拳，或借力打力，或巧设陷阱，没费多少力气就将李将军、黑风等人一一打下擂台，看得台下众人啧啧称奇。
“最后一场是重头戏。”老将军坐在观礼台中央，捋着胡须笑道，“雪儿丫头，敢不敢接下十人格斗？”
“十个人？”李将军在台下咋舌，“老将军，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雪儿却扬了扬下巴：“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她转身看向灵珑，“借你的本体一用。”
灵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手腕轻抖，一条通体透明的铁链凭空出现，链环相扣，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光泽——这是灵珑的本体，平时藏在袖中，坚硬如钢，却又柔韧似水。
“还有。”雪儿接过铁链，指尖在链环上轻轻一滑，“我要蒙眼。”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蒙眼？还要对付十个人？”黑风失声喊道，“元帅，你疯了？”
我站在十名精锐之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这十人本就是军中好手，个个以一当十，老将军特意让我加入，说是“增加点难度”。雪儿蒙着眼，只用一条铁链，还要听声辨位……这哪里是比试，简直是玩命。
“雪儿，别胡闹。”我沉声道，“取消这个念头。”
她却笑了，从怀中摸出块白布，在脑后打了个结，将双眼彻底蒙住。“开始吧。”
老将军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擂台上，生死由命，点到即止。”
我和其他九名精锐鱼贯走上擂台，分站十个方位，将雪儿围在中央。她手持透明铁链，链尾拖在地上，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她微微侧头，耳廓微动，像在捕捉空气中每一丝声响。
“动手！”随着老将军一声令下，十道身影同时扑出。
我从正面攻向她的中路，拳风带着破空之声；左侧的亲兵挥刀砍向她的腰侧；右侧的天海举着盾牌，试图将她逼向角落……十人的攻势如网，密不透风，连观礼台都响起抽气声。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雪儿动了！
她手腕轻抖，透明铁链如活过来一般，“唰”地横扫而出。链环撞上刀锋，发出清脆的“当”声，那名亲兵只觉一股巧劲传来，刀身一偏，重心顿时不稳。雪儿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如陀螺般旋转，铁链顺势缠上右侧天海的盾牌，她手腕一收，天海只觉一股巨力传来，竟被硬生生拖得向前踉跄了两步。
“好！”台下爆发出喝彩。
我趁机欺近，手掌直取她的肩头——这是擒拿的要诀，只要抓住她，就能顺势将她推下擂台。可我的指尖刚要触到她的衣料，她忽然偏头，仿佛“听”到了我的动作，左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出半尺，恰好避开我的手掌。同时，铁链如灵蛇出洞，缠上我的脚踝。
“爸，你的脚步声太重了。”她轻笑一声，手腕猛地向上一提。
我只觉脚下一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多年的习武本能让我迅速调整重心，可她的铁链却像长了眼睛，链环在我小腿上轻轻一勾，正是我旧伤的位置。我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擂台边缘。
“下去吧。”她声音里带着笑意，铁链在我屁股上轻轻抽了三下，力道不重，却带着股戏谑的意味，“让你上次趁我睡着把我抱回来。”
“噗通”一声，我摔在擂台之下的软垫上，哭笑不得。这丫头，居然还记着上次的事。
台上的比试仍在继续。没了我的牵制，其他九人攻势更猛，刀光剑影几乎将雪儿完全笼罩。可她像穿花蝴蝶般在缝隙中穿梭，透明铁链在她手中变幻莫测，时而如鞭，时而如网，时而如锁。
“左侧三步，刀！”她轻声自语，铁链斜斜飞出，精准地缠住那名亲兵的手腕，轻轻一拧，长刀脱手而出，人也被带得滚下擂台。
“后方五步，盾！”铁链突然向后弯折，绕过天海的盾牌，链尾在他膝弯一勾，天海“哎哟”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她用铁链一卷，送下了擂台。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剩下的八名精锐接二连三地被打下擂台，有的是被铁链缠住脚踝，有的是被巧劲推搡，有的是自己重心不稳——雪儿的铁链从未真正伤人，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省力的方式瓦解对方的攻势。
最后一名亲兵试图从背后偷袭，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到声响。可他刚迈出半步，雪儿忽然转身，铁链如流星般射出，链环在他脚前半寸处停下，带着凌厉的风声。那亲兵吓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自己掉下了擂台。
擂台之上，只剩下雪儿一人。她解下蒙眼的白布，露出清亮的眸子，额角沁着薄汗，嘴角却扬着胜利的笑。透明铁链在她手中缓缓收回，如流水般缠上手腕。
“我宣布，本次格斗pK赛，冠军——元帅！”老将军站起身，掌声雷动。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心里既有骄傲，又有后怕。她走下擂台时，我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笑着躲开：“爸，输了可别恼羞成怒。”
“谁恼了？”我敲了敲她的脑袋，“那三下抽得挺准啊，是不是早就想试试了？”
她吐了吐舌头：“谁让你上次趁人之危。”
当天晚上，“天海军”群里彻底炸开了锅。有人录下了整场比试的视频，尤其是雪儿蒙眼听声、铁链抽我屁股的片段，被反复播放，配上各种夸张的字幕。
【亲兵小赵】：（发了段高清视频，配文“格斗赛封神！雪元帅蒙眼用透明铁链，以一敌十，听声辨位神了！将军被打下擂台时还被抽了屁股，哈哈哈！这招式，这胆识，龙海第一！”）慢放看铁链的轨迹，每一下都避开了要害，全是巧劲！元帅说“爸的脚步声太重”，我笑到打鸣！（后面跟了九万个“跪了”的表情包）
【李将军】：（发了段语音，笑得喘不过气）我就说将军会输！还被抽了屁股，这事能笑一年！雪儿元帅那招听声辨位太厉害了，我刚才偷偷试了试，蒙眼走三步就撞墙了！求元帅开班授课！
【黄小桃】：（发了张雪儿蒙眼的照片，配文“雪儿妹妹蒙眼的时候好酷！铁链在她手里像有生命一样，又美又飒。”）将军被抽屁股的时候，脸都红了吧？（后面跟了个“坏笑”的表情包）
【柳无衣】：（发了张我摔下擂台的截图，配文“青木叔叔摔下去的样子，像只翻壳的乌龟，哈哈哈！雪姐姐说，她能听出每个人的脚步声，青木叔叔的最重，最好认！”）灵珑姐姐的铁链好厉害，透明的都能看到风！
【五大器灵-灵珑】：（发了段铁链飞舞的慢放视频，配文“主人练这招练了三个月，每天蒙眼听水滴声，听风吹树叶的声音，连我走路都要放轻脚步。”）将军被抽的时候，主人脸红了一下下，你们没看到！
【老将军】：（发了段语音，中气十足）好！好个听声辨位！这丫头不仅有勇有谋，还有这份毅力，难得！青木，被抽屁股不丢人，输给这样的女儿，是你的福气！下次比暗器，我看雪儿还能赢！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雪儿蒙眼挥铁链，我摔在台下，屁股上画着三个红印，旁边配文“龙海第一‘挨打’将军与他的神链女儿”）形象！我赌下次比捉迷藏，将军藏在哪都能被元帅听出来，然后再抽三下！
我翻着群消息，脸颊发烫。雪儿凑过来，指着阿福的漫画，笑得直不起腰：“爸，你看这红印，画得还挺像。”
“还笑！”我拍了下她的后背，“下次比暗器，看我怎么赢你。”
“奉陪到底。”她挑眉，转身去擦她的铁链，“不过你得先练练听声辨位，别到时候连暗器从哪来的都不知道。”
演武场的灯光渐渐熄灭，月光洒在擂台上，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我看着雪儿专注擦链的样子，忽然明白，她的胜利从不是侥幸——三个月的水滴声，三个月的风声，三个月的轻步练习，才换来擂台上那半柱香的惊艳。
这丫头，总能把看似不可能的事，做得理所当然。而我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次次突破极限，哪怕偶尔被她“欺负”，也甘之如饴。
“暗器比试定在后天。”我对着她的背影喊。
“知道了。”她头也不回，“记得穿厚点，别被我打疼了。”
夜风从演武场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热闹与温情。我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场比试，她都会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而我，会是那个永远为她喝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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