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殿外淅淅沥沥、蕴藏着天道法则的灵雨，殿内众人身上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蜕变。虎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双真正化作人形、指节分明的手掌；王十七兴奋地摸着身后——那里空空如也，困扰他八千年的松鼠尾巴终于彻底收敛。
“师尊，”小渔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完整龙元，“我们该如何做？”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直视那高悬于所有世界之上的“上清界”。
“补齐天道，只是给了你们一把钥匙，打开了身上的枷锁。”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门后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闯，仇，也要你们亲手去报。”
我顿了顿，环视在场所有焕然一新的面孔。
“上清界视我等为草芥，为资粮。这因果，已然种下五百万年。如今，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先生，您下令吧！”虎烈抱拳，声若洪钟，此刻他气势勃发，再无半点滞涩。
“不急。”我摆了摆手，“刀子磨得快，也要看准时机才能见血封喉。第一步……”
……
三日后……
我依然坐向大殿主位，玄玉般的座椅触感冰凉，却无法平息我心中已然燃起的熊熊烈焰。殿内因几日前一连串的命令而激荡的能量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叩击命运的轻响。
“眼下诸事虽已明了，但根基尚浅，仍需实力。”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压过了那细微的敲击声，“低端战力，于大局而言，终究只是消耗的炮灰。我们要的，是能撕开上清界壁垒的尖牙，是能咬断他们喉咙的利齿！我们需要……最强的强者。”
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殿内所有眼含热切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各方势力首领。
“虎烈。”
“先生，有何吩咐！”他刚整合完外部力量，气势正盛。
“你整合万兽城之余，另有一事。我要你以最快速度，开设一座地下拳场。不限种族，不论出身，只认拳头。吸引全天渊大陆所有自认强悍、渴求突破或在生死间寻求刺激的亡命之徒来此参赛。胜者，予其无法拒绝的资源与秘法；败者，若能不死，亦是我妖族磨砺自身的磨刀石。我要让万兽城成为强者诞生的熔炉，让妖族在真正的血腥格斗中，褪去安逸，淬炼出最强的战躯和战意。”
“是！先生！此事最合我胃口！”虎烈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狞笑一声，“保证让来的‘高手’，都脱掉几层皮！”
“齐布奇。”
那位总是带着温和书卷气的男子上前一步：“墨先生。”
“联络所有散落在外、以‘支教’为名的各派弟子，令他们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即刻秘密来到万兽城。他们教授妖族功法多年，深知如何因材施教，触类旁通。如今，我要他们将所有智慧与见识，倾注于提升我妖族整体实力之上。我在后山建的功法阁对他们完全开放，我要看到新的、更适合妖族修炼的体系被整合出来。”
“谨遵墨先生法旨。知识，本就是该化为力量的。”齐布奇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小玖，白池。”
白玖瑶和白池并肩而出，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温润如水。
“你二人，以‘北足联特使’身份，以球会友之名，拜访各大种族。那小球不过是敲门砖，真正的目的是……告诉他们种族的首领飞升真相。不必强求，只需陈述利害。愿意相信，并愿与我等共抗上清界的，便签下血魂盟约。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记下便是。”我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明白。”小玖轻轻点头，白池则拱手道：“定不辱使命，先生放心。”
“囚儿。”
角落里，一个总喜欢缩在壳里的身影微微一颤，不情不愿地挪出来。
“把你那王八壳子脱了。”我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升级之路与众不同，就是要挨揍，命你去迷雾森林西侧的风谷。那里的飓风如亿万把剔骨钢刀，对你而言，是绝佳的炼体之所。什么时候你能仅凭肉身在裂谷中自由穿梭，什么时候再回来见我。”
囚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触及我的目光，立刻一个激灵，大声道：“是！师尊！我这就去……吹吹风！”说完，几乎是哭丧着跑出去的，仿佛不是去修炼，而是去上刑场。
然后，我手里把玩着龟壳，向角落里那个存在感极低，眼神却始终锐利如鹰的少年。
“小狸子。”
他无声无息地上前，像一道冰冷的影子。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万兽城的城主。”
此言一出，连旁边准备领命而去的几人都微微一顿。小狸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野火。
“虎烈主外征战与磨砺，你主内镇守与统筹。你杀伐果断，心思缜密，更能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妖众。我要你在三百年内，组建起一支令行禁止、如臂使指的强大妖军，用最严苛的法则，将万兽城打造成铁桶一般的战争堡垒。可能做到？”
小狸子深吸一口气，所有情绪收敛，只余下绝对的冷静和服从：“能。若有贰心者，如何处置？”
“杀无赦。”我吐出三个字。
“明白。”他躬身行礼，再抬头时，周身已散发出属于上位者的冰冷威压。
……
一连串命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整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精密运转起来。
最后，我站起身。
“至于我……”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龙气蒸腾的山脉，“将带着小渔儿，亲赴龙族驻地——腾龙山脉。待万年天劫降临，空间壁垒最薄弱之时，便是我们直捣龙族大陆，清算旧账之刻！”
“师尊！带上我！我脚程快！给您当坐骑！”马保国一下子窜出来，满脸急切，生怕这终极复仇之战少了他。
我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一身修为和速度确实顶尖。
“准了。到时候，你就好好驮着我。”
“好嘞！保证稳当！”马保国喜笑颜开，仿佛得了天大的美差。
“都散了，都去做好准备，各自便宜行事……”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风中只余下最终战争的宣言，在空气中缓缓沉淀，压在每个留守者的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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