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七千两金饼被叶云帆收入玉佩空间，帐内凝重的气氛似乎随之舒缓了几分。
巨额财富的入库，如同给久旱的禾苗注入了甘霖，不仅瞬间解决了迫在眉睫的财政危机，更给这个在海外孤岛挣扎求生的新生政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然而，御座之上的朱慈烺，年轻的脸庞上并未显露出多少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的目光深邃，越过眼前跳跃的烛火，仿佛已穿透帐篷，投向了中原破碎的河山，投向了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未来。财富只是工具，如何运用这笔工具去光复社稷，才是真正的难题。
“云帆兄，”朱慈烺转过身，看向静立一旁的叶云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那是见识过更强大力量后自然产生的渴望，“此次井陉关大捷，全赖‘连珠铳’（AK-47）火力之利，伏击建功，堪称经典。然，朕反复思量，此战胜在出其不意，胜在地利。若他日战场变换，需我主动攻坚城、破坚阵，或与敌正面会战于旷野，仅凭步兵手持‘连珠铳’，虽犀利，恐仍有力所不逮之处。”
他稍作停顿，眼中闪过在现代军事基地观摩演习时看到的、足以颠覆冷兵器战争概念的震撼场景：“朕在彼界学习时，曾见一种名为‘火炮’的战场利器，声若九天惊雷，弹如流星坠地，摧城拔寨，糜烂数十里，易如反掌！不知云帆兄……能否为我大明，亦筹措此等神器？若有此等重器助阵，他日光复神京，扫荡不臣，必当事半功倍！”
叶云帆闻言，并未立即回答。
他神色平静，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朱慈烺的想法在他意料之中，任何一位有远见的统帅，在见识过现代火力的毁灭性威力后，都会自然产生对更强大打击力量的渴望。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适用性，而非武器的绝对威力。
“修俨，”叶云帆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如常，“火炮威力巨大，确乃战场主宰，堪称国之重器。然，此物有其局限，需因地制宜。” 他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那幅巨大的大明舆图前，指向北直隶、山西、山东乃至湖广等广袤区域。
“其一，重型火炮体型庞大，沉重异常，一门动辄数千斤，非数十良马壮骡不能牵引。
其二，对道路要求极高，需平坦坚实的官道方可通行，遇山开路、遇水架桥，耗费时日人力巨大。修俨，请看……”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标出的主要官道，尤其是穿越太行山、秦岭等天险的路段划过，“中原新经战乱，流寇肆虐，道路年久失修，桥梁多有损毁。更兼山西表里山河，关险林立，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若我购得重炮，如何将其运抵所需战场？恐未至前线，这庞然大物已先成我军累赘，反被敌所乘。
其三，操作复杂，需专业炮手经年累月训练，非一朝一夕可成。我军新立，恐难迅速形成可靠战力。”
朱慈烺的目光随着叶云帆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看着那些象征山脉的蜿蜒曲线和标注险要关隘的字样，眉头微蹙，缓缓点头。
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只看到了火炮无坚不摧的锋芒，却忽略了将其投入实战所面临的巨大困难。“云帆兄所虑极是，深谋远虑。是我思虑不周，只观其利，未察其弊。如此说来，重炮之路，于眼下我军而言，暂时行不通了？”
“非也。”叶云帆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重炮虽暂时不便用于我军大规模机动作战，然，有一物，或可解陛下眼下攻坚破阵之忧。”
“何物？”朱慈烺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前倾。
“迫击炮。”叶云帆吐出三个字，见朱慈烺面露疑惑，显然对此物陌生，便详细解释道，“此物可视为一种极小巧灵便的曲射火炮。其炮管短小，可轻松分解为数段，由单兵背负行军，重量轻者二三十斤，重者亦不过百斤。射程虽不及重炮，通常可达两三里，甚或更远。
其最妙之处，在于弹道弯曲如彩虹，可翻越山丘、城墙，精准打击躲藏在反斜面、堑壕或工事之后之敌，用于攻坚拔点、压制敌军火力，效果极佳。且操作远比重炮简便，训练周期短，正适合我军当前急需形成战斗力的现状。”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迫击炮高抛物的弹道曲线：“陛下试想，若我军能组建一营如此利器，装备数十门。日后作战，无论野战对峙，还是围攻城邑，皆可于敌军弓弩射程之外，从容架炮，计算诸元，以密集炮火覆盖轰击，毁其城垛，杀其士卒，乱其阵型。
待敌军伤亡惨重，士气崩溃，我军再以‘连珠铳’手发起正面突击，岂非如虎添翼，可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
朱慈烺听得眼中光芒越来越盛，他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叶云帆所描述的战场画面。
这种武器完美弥补了“连珠铳”在曲射火力和攻坚能力上的不足，而且其便携性解决了重炮的机动难题。“云帆兄此言大善！此等利器，正合我用！不知此物筹措可困难？价值几何？”
“迫击炮及其配套弹药，在现代亦属陆军常规装备，技术成熟，库存充足，筹措应不困难。”叶云帆沉吟片刻，估算道，“首批可先组建一营，配置迫击炮五十门，配套弹药五千发。加之此次伏击消耗的‘连珠铳’子弹、手榴弹需补充，以及为日后扩军储备的军械，所需银两，约需再投入数十万两。此外……”
他看向朱慈烺，提出另一个愈发紧迫的现实问题：“陛下，现岛上军民已近万，此次又俘获大量降卒，日后收拢流民，人数必将继续增加。岛上土地贫瘠，产粮极其有限，虽可捕鱼补充肉食，然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粮草补给，乃维持战力之根本，必须持续、稳定采购。此番缴获虽巨，亦需精打细算，长远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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