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界核心,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楼宇,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太古战场。
这里的大地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与漆黑交织的斑驳色彩,仿佛被无数神魔的鲜血反复浸染、凝固、又破碎。
地面上遍布着深不见底的裂缝,有的喷涌着炽热的岩浆,有的则散发出冻结灵魂的九幽寒气。
随处可见折断的、巨大如山脉般的兵器残骸,以及一些即便是岁月也无法彻底磨灭的恐怖骸骨,有些骸骨上甚至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道则波动。
苍穹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低垂的血云缓缓翻滚,如同粘稠的血浆。
在这片战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宏伟建筑。
那并非砖石垒砌,而是由无数巨大、狰狞、散发着滔天杀伐之气的兵器残骸、神魔骸骨、乃至破碎的星辰核心
以一种充满蛮荒与暴力美感的方式,强行熔铸、拼接、镇压在一起,形成的一座巨大无比的战争堡垒!
它高不知几万丈,通体呈暗红与金属的冷硬色泽,表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神通轰击留下的恐怖痕迹,以及干涸发黑的血迹。
堡垒的形状并不规整,充满了尖锐的棱角,如同一头匍匐在血与火大地上的太古凶兽,散发着吞噬一切、征伐诸天的可怕气息。
堡垒的最高处,并非殿顶,而是一杆斜指向血色苍穹的巨大战旗!
战旗不知何种材质制成,残破不堪,布满了孔洞和裂痕,却依旧猎猎作响,旗面上以道则烙印着一个巨大的、仿佛用无尽鲜血书写的古老字符
那并非已知的任何文字,但任何看到它的生灵,神魂中都会自然明悟其意:战!
这里,便是战界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战皇的居所——战皇殿!更准确说,是战皇堡!
陈牧的身影,出现在这片太古战场的边缘。即便相隔遥远,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战争堡垒中散发出的、如同潮汐般汹涌澎湃的惨烈战意与杀伐之气。
这股气息之强,之纯粹,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对手,仿佛是整个第四层世界征伐法则的凝聚体。
仅仅是站在这里,寻常葬帅都会神魂战栗,意志薄弱者甚至可能被这股战意同化,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兵器。
陈牧体内,轮回道种轻轻震动,散发出温润而宏大的气息,将外界那无孔不入的战意杀伐之气隔绝、化解,保持灵台清明。
他抬头,望向那杆仿佛在滴血的残破战旗,目光凝重。这位战皇,实力绝对远超血魂王等人,恐怕已臻至王境后期,甚至……巅峰!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战皇堡深处,突然传来了三声沉重无比、仿佛敲击在万灵心脏上的战鼓之声!
鼓声苍凉、霸道,带着金戈铁马的征伐之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太古战场,甚至向着更广阔的战界天地扩散。
伴随着鼓声,战皇堡那由无数骸骨与金属熔铸的、布满尖刺的沉重巨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打开。
门后并非殿宇,而是一条笔直、宽阔、由无数巨大白骨铺就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堡垒深处。通道两旁,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两列身影。
这些身影,并非活物,而是一具具身披残破甲胄、手持各种古老兵器的骷髅!
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冰冷的灵魂之火,气息强弱不一,强的堪比葬帅巅峰,弱的也有葬帅初期。
它们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但那整齐划一、沉默如山的军阵,以及凝聚如一体的冲天煞气,比活着的军队更令人心寒。这是战皇麾下的亡灵军团,是其征战四方的铁血战兵!
白骨通道的尽头,一片朦胧的血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张由无数神兵利器交错组成的、巨大而狰狞的骸骨王座。王座之上,一道身影巍然端坐。
因为血光与距离,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到其身形异常高大魁梧,哪怕坐着,也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神山。
他身披一副覆盖全身的暗红色狰狞战甲,战甲上布满了倒刺和伤痕,肩甲是两颗咆哮的不知名凶兽头颅。
一柄样式古朴、却仿佛沾染了万界鲜血的暗红长戟,斜靠在王座之旁,戟刃寒光流转,隐约有亿万生灵哀嚎的幻影浮现。
仅仅是坐在那里,一股君临天下、征战八荒六合的恐怖皇者威压,便如同实质的潮水,顺着白骨通道汹涌而来,充斥了整个太古战场,让天空的血云都为之停滞翻滚。
陈牧感觉到周身空间瞬间凝固,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神兵利刃抵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肤,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杀伐意志,如同最锋利的刀子,试图切割他的神魂,瓦解他的战意。
“有点意思。”陈牧心中暗道,不惊反喜。
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他体内的轮回之力自发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看似稀薄、实则蕴含无穷生灭变化的灰色光膜,将那股皇者威压和杀伐意志悄然化解、吸收、转化。
他迈开步子,不疾不徐,沿着那白骨铺就的通道,朝着堡垒深处,朝着那骸骨王座,一步步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中回荡,与两旁亡灵军团那无声的煞气形成鲜明对比。
每一步落下,他身上的轮回道韵便浓郁一分,与战皇那无处不在的杀伐皇威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通道两侧的亡灵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微微跳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压迫。
当他走到通道中段时,王座上的身影,终于动了。
一道目光,跨越空间,落在了陈牧身上。
那目光,并非实质,却比任何神兵都要锐利,充满了侵略性、毁灭性,以及一种漠视众生的皇者威严。
目光所及,陈牧周身的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要碎裂开来。
“轮回……葬王。”古老、宏大、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从王座方向传来,直接响彻在陈牧的识海,也响彻在整个战皇堡,乃至被外界一些强大的存在所感知。
“汝,便是自下层而来,擅闯吾之战界,伤吾麾下之王的那位?”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其中蕴含的压迫感,却让通道两旁一些较弱的亡灵骷髅,灵魂之火剧烈摇曳,几乎要熄灭。
陈牧停下脚步,抬头,毫无畏惧地迎向那两道如同实质血刃般的目光,平静开口:
“葬界九层,何时成了私有之物?通道自开,本王自入,何来擅闯?至于伤你麾下……”他嘴角微扬,“他们自取其辱,本王未取其性命,已是留情。”
“好胆!”战皇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空气中的杀伐之气骤然暴涨,温度骤降,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无数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在吾面前如此说话的新晋葬王。”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陈牧针锋相对,语气淡然,却带着无比的自信。
“哈哈哈……”战皇突然笑了,笑声如同金铁交击,震得整个战皇堡都在微微颤动,通道两侧的亡灵骷髅哗啦啦作响。“有趣!看来你对你的轮回之道,很有信心。”
笑声戛然而止,战皇的声音转冷:“吾统御战界,征伐无尽岁月,所遇之道,何止万千。轮回?听起来玄奥,但未曾踏足皇道,终究只是虚妄。”
“吾观你之道,确有奇异之处,潜力不凡。臣服于吾,献上你的轮回奥秘,吾可许你为战界第二人,统率万军,未来征伐更高层界域,亦有无上荣耀。”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更是毫不掩饰的觊觎。他看中了陈牧的轮回之道,想要据为己有,或至少参详掌控。
陈牧闻言,也笑了,那是带着一丝讥诮的冷笑:“臣服?献道?战皇,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陈牧之道。我的道,只属于我自己,无需向任何人臣服,更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冥顽不灵。”战皇的声音彻底冰冷下来,再无丝毫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杀意。“既然如此,便让吾见识一下,你这轮回之道,能否扛得住吾之杀伐!”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整个太古战场的气机变了!
“轰!”
骸骨王座上的战皇,甚至未曾起身,只是抬起了一根手指,朝着陈牧,隔着遥远的距离,轻轻一点。
这一点,朴实无华。
但就在他手指点出的刹那,陈牧所在的整个白骨通道,以及通道所在的这片虚空,瞬间化作了修罗杀场!
无穷无尽的兵戈虚影凭空出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数种兵器,裹挟着斩破苍穹、屠戮神魔的惨烈杀意,从四面八方向着陈牧绞杀而来!
每一道兵戈虚影,都蕴含着精纯无比的杀戮道则,足以轻易撕碎普通葬王的防御。
这并非简单的能量攻击,而是以无上杀伐意志,引动天地间的征战法则,形成的法则绞杀!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战皇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毫不留情,要直接将这敢于忤逆的新晋葬王镇压、乃至格杀!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王级初期甚至中期强者色变的恐怖绞杀,陈牧眼中精光爆射,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来得好!便以你之战道,磨我轮回之锋!”
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法印,体内轮回道种光芒大放,一股宏大、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开辟之初的轮回气息轰然爆发!
“六道轮回,镇!”
嗡!
陈牧身后,虚空剧烈扭曲,六个模糊却又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漩涡虚影,骤然浮现!虽然只是虚影,并不凝实,但出现的刹那,整片天地的法则都仿佛紊乱了一瞬!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六道轮回虚影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完美的轮回力场,将陈牧护在中央。
那无穷无尽绞杀而来的兵戈虚影,冲入这轮回力场,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减,威力被层层削弱,最终被卷入不同的轮回漩涡之中。
天道漩涡散发出神圣威严,将部分兵戈虚影净化、升华,化为纯净能量。
人道漩涡流转红尘万象,将杀伐兵戈中的战意分解、吸收,化为滚滚红尘之气。
阿修罗道漩涡则爆发出狂暴的战意,与那些兵戈虚影针锋相对,互相吞噬、磨砺。
畜生、饿鬼、地狱三道漩涡,则散发出堕落、沉沦、惩罚的恐怖气息,将最凶戾的兵戈煞气拖入其中,碾碎、镇压、化为滋养轮回的养料。
以轮回,衍万法,纳万道!任你杀伐滔天,我自轮回流转,生生不息!
“嗯?”骸骨王座上,传来一声轻微的讶异。显然,陈牧如此轻易地化解了他这一指之威,有些出乎战皇的预料。
“六道轮回?似是而非,徒具其形……”战皇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探究,“不过,能挡吾一指,你有资格让吾起身。”
话音落下,那一直端坐于骸骨王座上的高大身影,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轰隆!!!”
整个战皇堡,不,是整个太古战场,甚至整个第四层战界的天地,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机,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彻底苏醒,席卷八荒!
天空的血云疯狂倒卷,大地上的裂缝喷吐出更炽烈的光焰,通道两旁的亡灵军团齐刷刷跪伏在地,灵魂之火剧烈摇曳,传递出无尽的敬畏与恐惧。
一尊真正的皇者,即将出手!
陈牧瞳孔微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体内的轮回道种,却也在此刻,发出了兴奋的嗡鸣。
他的血液,似乎也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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