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猛地起身,怒气冲冲地朝着西侧殿而去,身后宫人连忙跟上,一路走到侧殿门口,齐贵妃扬声怒斥:“甄嬛!你给本宫出来!”
殿内的甄嬛听见这怒喝,眸色一沉,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冷眼看着满脸怒容的齐贵妃,语气淡漠:“贵妃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齐贵妃冷笑一声,指着甄嬛的鼻子怒斥,“本宫好心备了茶水糕点请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敢恶语相向,讥讽本宫小家子气?你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暗地回宫的罪妃,屈居本宫之下,还敢这般嚣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身份?”甄嬛挑眉,眼底满是讥讽,“本宫昔日是堂堂莞妃,论恩宠论资历,何曾需仰人鼻息?若不是遭人构陷,怎会落得今日境地?倒是贵妃娘娘,拿着皇上些许赏赐便四处张扬,这般浅薄姿态,也配谈主位气度?”
“你!”齐贵妃被怼得哑口无言,怒火更盛,扬手就要朝着甄嬛扇去,“今日本宫便替皇上教训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额娘!手下留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阿哥弘时快步赶来,一把攥住了齐贵妃的手腕,及时拦住了她。他本是前来给齐贵妃请安,刚进长春宫就听见殿内争执激烈,连忙快步赶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心头一惊,连忙上前劝阻。
齐贵妃见儿子来了,怒火稍缓,却仍气鼓鼓地挣了挣手腕:“弘时,你别拦着本宫!今日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这长春宫是谁的地界!”
弘时紧紧攥着齐贵妃的手,躬身劝道:“额娘息怒,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有失体面,传出去反倒让旁人看了笑话。”说罢,他又转向甄嬛,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温和:“莞母妃,晚辈失礼了。额娘素来心直口快,今日请您品茶不过是一片好意,并无炫耀奚落之意,许是言语间有误会,才让您心生不悦,还望您海涵,莫要与额娘计较。”
甄嬛眸色微动,看着眼前恭敬有礼的弘时,心头的怒意稍缓,却依旧语气冷淡:“三阿哥不必多言,贵妃娘娘的心意,本宫消受不起,也请贵妃娘娘日后不必特意关照,各自安好便是。”
弘时知晓甄嬛心中郁结,也不勉强,转头又劝齐贵妃:“额娘,莞主子此番回宫,心中本就有诸多委屈,情绪难免激动,您何必与她置气?您是长春宫主位,身份尊崇,若与莞主子争执起来,反倒显得您失了气度,陛下知晓了,也会不悦。今日之事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如就此作罢,免得闹大了徒增是非,反倒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又温声补充:“您好心相待,本是彰显贤淑,若是因此起了冲突,反倒落人口实,说您苛待妃嫔,这对您并无益处。莞主子初回宫,心绪难平,待日后渐渐安稳,自然知晓您的心意,何必急于一时争这口气?”
齐贵妃本就无甚主见,被弘时一番条理清晰的话说得渐渐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觉得儿子说得极有道理。自己若是真动了手,或是争执不休,传出去确实有损颜面,还可能被皇后或华贵妃抓住把柄,反倒麻烦。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狠狠瞪了甄嬛一眼,冷哼一声:“今日看在弘时的面子上,本宫饶过你!若你再敢放肆,本宫绝不轻饶!”
说罢,便甩袖转身,朝着正殿走去。弘时朝着甄嬛微微颔首,连忙跟上齐贵妃,一路低声安抚。
殿门口的甄嬛望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寒凉未散,只觉这长春宫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帝王薄情,宫闱倾轧。
夜里的长春宫静得发沉,齐贵妃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白日里被甄嬛顶撞的屈辱与怒火反复翻涌,越想越气,半点睡意也无。她本就性情直率,藏不住心事,这般憋闷哪里受得住,当即唤来心腹宫人,吩咐道:“备车,去翊坤宫,就说本宫有要事求见华贵妃。”此刻虽已夜深,可她满心怨愤,只想着找华贵妃倾诉诉苦,也好讨个主意。
宫人不敢耽搁,连忙备好软轿,护送齐贵妃赶往翊坤宫。华贵妃尚未安寝,正在灯下批阅协理六宫的琐事,听闻齐贵妃深夜求见,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知晓定是白日长春宫的事让她憋不住了,当即吩咐传见。
齐贵妃一进殿,便满脸委屈地迎了上去,拉着华贵妃的手诉苦:“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今日那甄嬛实在太过嚣张,简直欺人太甚!”华贵妃连忙扶她坐下,递过一杯热茶安抚道:“姐姐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贵妃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压了压火气,随即打开了话匣子,将白日里的闹剧从头到尾细细道来,语气满是怨怼:“妹妹你是知道的,我素来听你的劝,想着她刚回宫,又是陛下亲自接回来的,便想着做足主位的礼数,好好待她。御膳房今日新做了糕点,还有两广总督进献的玉露茉莉,是皇上特意赏我的,那般金贵的东西,我想着请她过来尝尝鲜,也算尽了情分。谁知她竟不识好歹,不仅不肯来,还让翠果带话,说我是故意在她跟前炫耀,说那玉露茉莉是俗物,还讥讽我小家子气,失了主位气度!”
说到此处,齐贵妃气得胸口起伏:“我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当即就去找她理论,她反倒越发嚣张,说自己昔日是堂堂莞妃,论恩宠资历都不必仰人鼻息,还暗讽我浅薄,不过是靠些赏赐撑场面。说着说着我们便争执起来,我气不过想教训她一下,扬手要打她,还好弘时及时赶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我。”
提及儿子,齐贵妃的语气才缓和些许:“弘时那孩子懂事得很,拦下我后,一边温声安抚我,说动手动脚失了体面,传出去反倒让人笑话,一边又对着甄嬛客客气气赔礼,说我心直口快,许是有误会,劝她海涵。还劝我莫要与她计较,说她刚回宫心绪难平,我若是与她争执,反倒落了下乘,失了主位气度,还可能被人抓了把柄。若不是弘时拦着劝和,今日这事定要闹大,传出去我颜面尽失不说,怕是还要惹陛下不悦。”
华贵妃静静听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与算计。待齐贵妃说罢,她才缓缓开口,语气满是安抚:“姐姐受委屈了,这甄嬛如今落魄了心气反倒更高,这般不识抬举,确实可恨。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与她计较反倒掉了你的身份。倒是三阿哥,今日这事办得着实漂亮,心思通透沉稳,遇事不慌不忙,既能及时护住你,又能顾全大局,巧妙劝和,没让事情闹大,避免了一场风波,可见是真的长大了,大有长进,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日后定能成器。”
齐贵妃闻言,心中的怨气消散大半,连连点头附和,满脸骄傲地夸赞起弘时来。又絮叨了几句,才起身告辞回了长春宫。
待齐贵妃走后,华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知晓这桩事恰好能借题发挥,为枕边风添上重重一笔,既能加深皇帝对甄嬛的不满,又能顺势夸赞弘时,讨皇帝欢心,一举两得。
夜里陪侍皇帝时,华贵妃依偎在皇帝怀中,声音柔婉似水,先是缓缓开口:“陛下悄悄接回莞妃甄氏,足见陛下仁厚念旧,只是臣妾心中难免有些顾虑。莞妃父亲旧罪未洗,她又曾获罪离宫,这般不明不白悄悄回宫,未曾昭告朝臣,怕是会惹得朝臣非议,觉得陛下处事偏颇,寒了皇后娘娘的心不说,也容易让宫中其他妃嫔寒心,毕竟众人皆是循规蹈矩,唯有她这般特殊,难免引人非议揣测,搅乱后宫秩序。再者,莞妃在甘露寺受苦多年,那般清苦磋磨,人心易变,难保心中没有怨怼芥蒂,如今回宫又屈居齐贵妃之下,昔日盛宠与今日落魄反差这般大,怕是早已心性扭曲,满心都是不甘,留在宫中,怕是个不安分的隐患,日后指不定会借着陛下的怜惜生事,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说罢,她似是无意间想起一事,语气带着几分轻缓的笑意补充道:“说起来今日长春宫还闹了些小风波,臣妾也是方才齐贵妃深夜过来哭诉才知晓的。齐贵妃素来心善醇厚,性子直爽,见莞妃刚回宫安置妥当,想着尽主位礼数,好好照拂一二,特意备了皇上您吩咐御膳房新做的精致糕点,还有两广总督进献的玉露茉莉,那可是难得的名品,皇上您特意赏了齐贵妃些,她念及莞妃初来乍到,想着与她一同品鉴,也好拉近些情谊,便派人去请莞妃到正殿小坐。谁知莞妃竟半点情面不留,不仅误会了齐贵妃的一片好意,反倒认定是齐贵妃故意拿着御赐之物在她跟前炫耀奚落,不仅不肯前去,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讥讽齐贵妃浅薄小家子气,言语间满是不敬,字字带刺,分明是仗着陛下的怜惜,故意拿捏主位,摆昔日莞妃的架子。”
华贵妃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无奈与担忧:“齐贵妃本就性子急躁,被这般羞辱哪里忍得住,便去找莞妃理论,二人争执起来,情绪激动之下险些动了手。还好三阿哥及时赶了过去,沉稳劝和,一边温言安抚齐贵妃,劝她顾全体面,莫要与莞妃计较,免得落人口实,被人说主位苛待妃嫔;一边又对莞妃礼让三分,好言相劝化解误会,几句话便压下了这场风波,没让事情闹大。这三阿哥当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遇事沉稳周全,关键时候既能护住母妃,又懂得顾全大局,避免生出是非,可见是越发长进了,陛下有这般皇子,实在是幸事。只是想来也寒心,齐贵妃一片赤诚相待,反倒落得这般羞辱,莞妃刚回宫便如此张扬跋扈,目无主位,这般心性,日后怕是越发难约束。她如今对齐贵妃尚且如此不敬,若日后复了位份,得了盛宠,怕是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届时后宫尊卑失序,怕是要生出不少乱子,更甚者,她若记恨昔日旧事,借着宠信牵连旁人,怕是会搅得朝堂后宫都不得安宁,陛下可得多留意些才是。”
皇帝静静听着,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头的疑虑越发浓重。原本对甄嬛还有几分怜惜,此刻听闻她刚回宫便这般不识抬举,与人争执不休,心性偏激张扬,心中顿时多了几分不满与疏离。同时,又暗自赞许弘时的沉稳懂事,越发觉得这孩子长进不少,看向长春宫的方向,眼神添了几分复杂冷冽,满是不耐与失望。
而长春宫内的甄嬛,独自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周身气息寒凉如冰。白日里的争执与屈辱,回宫后的苟且与委屈,甘露寺数年的磋磨与苦楚,桩桩件件都在心头翻涌,将她对皇帝仅存的些许温情彻底消磨殆尽。她指尖攥得发白,眼底满是决绝,暗自下定决心,此番回宫,绝非苟且偷生,定要步步为营,洗刷昔日冤屈,报尽过往仇怨,护住自己与甄氏一族,至于那凉薄浅薄的帝王情分,早已在寒雾与屈辱中烟消云散,再无半分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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