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垂在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狠厉,皇后的吩咐字字刻在心上——甄嬛失势困于长春宫,便是断了所有生路,凡敢有半分接济示好者,皆需挫骨扬灰,绝不能留半分隐患。他喉间滚过一丝冷嗤,抬眼时眼底狠色已敛,只递去一个阴鸷的眼色,身侧两名心腹小太监立刻心领神会,箭步上前死死捂住翠果的口鼻,粗糙的掌心按得她脸颊变形,连半句呼救都发不出。绘春早备好了药粉,那是皇后私藏的牵机毒末,入口即发,无声无息,她捏开翠果的下颌,手腕一扬便将粉末尽数灌了进去,动作利落得不带半分犹豫。
翠果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四肢剧烈抽搐着,青筋顺着脖颈暴起,不过瞬息,嘴角便溢出乌色白沫,双眼翻白,身子软软瘫下去,彻底没了气息。江福海踢了踢她的尸身,确认断气后,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拖去水明轩偏院的假山上,勒出半道颈痕,手里塞块沾了甄嬛字迹的碎帕,对外只说她私闯禁苑窥探废妃,被侍卫撞见后畏罪自尽。”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动静闹大些,务必让宫里人人都知道,靠近甄嬛者,没有好下场,顺带再泼她一身脏水,说她苛待宫人逼死性命,看皇上往后还会不会念半分旧情。”
小太监们不敢耽搁,趁着夜色将翠果的尸身拖去水明轩处置妥当,天刚蒙蒙亮,便有洒扫的宫女发现了尸体,尖利的惊叫声划破了冷宫的死寂,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后宫。皇后闻讯立刻传了人去查,不出半刻便“查”出翠果是齐妃旧部,近来常偷偷接济甄嬛,此番私闯禁苑怕是受了甄嬛指使,事败后被灭口伪装自尽。虽无实据,但皇后党羽在宫中大肆散播流言,添油加醋说甄嬛失势后心性扭曲,迁怒宫人草菅人命,连昔日旧主的宫女都不放过。宫人本就趋炎附势,见状愈发嫌恶甄嬛,私下议论纷纷,看向水明轩的眼神满是鄙夷,更无人敢再靠近半步,生怕惹祸上身。
深处,甄嬛躺在冰冷的榻上,腹痛如刀绞,一阵阵袭来,疼得她浑身冷汗涔涔,浸湿了单薄的被褥。外面的流言蜚语顺着窗缝飘进来,字字刺耳,她蜷缩着身子,指尖死死攥着被褥,指节泛白,心头一片寒凉刺骨。翠果不过是送了些药材,竟落得如此下场,这深宫之中,连半点微薄的善意都容不下,而这一切的祸端,皆因她失势受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皇后的心狠手辣,竟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连一个卑微宫女都不肯放过,无非是想彻底断她的生路,让她在宫中孤立无援,自生自灭。
腹痛愈发剧烈,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腹中搅动,甄嬛疼得浑身痉挛,蜷缩成一团,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榻上晕开小片湿痕。稳婆被宫女催了数遍,才磨磨蹭蹭赶来,她年近花甲,脊背佝偻,脸上满是褶子,一双眼睛浑浊不堪,透着几分不耐与刻薄。这稳婆早已被皇后心腹收买,得了死命令,务必苛待甄嬛,不许尽心接生,若能让她一尸两命最好,即便保不住,也要让孩子先天不足,断了甄嬛借子嗣翻身的可能。
进了殿门,稳婆瞥了眼榻上痛苦挣扎的甄嬛,非但没有半分急切,反倒慢悠悠找了把椅子坐下,掏出手帕擦着额角不存在的汗,语气冷淡如冰:“急什么?女人生孩子本就是过鬼门关,疼是常态,忍着便是。这会儿使劲太早,等会儿力气耗光了,孩子生不下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守在一旁的宫女急得团团转,屈膝恳请:“稳婆嬷嬷,您快帮帮娘娘吧,娘娘疼得快撑不住了!”
稳婆狠狠瞪了宫女一眼,厉声呵斥:“慌什么?妇人生育本就有章程,你们吵吵闹闹的,扰了娘娘心神,误了产程,你们担待得起吗?安分些站着,少多嘴!”说罢,便斜倚在椅上,冷眼旁观甄嬛在榻上翻滚哀嚎,任凭她疼得意识模糊,牙关紧咬,也始终不肯上前半步。
甄嬛疼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被抽干,每一次阵痛袭来,都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撕裂,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她拼尽全力想顺着阵痛发力,稳婆却故意在旁乱指挥,在她该用力时厉声喝止,在阵痛过后又催促她使劲,几番折腾下来,甄嬛只觉得浑身脱力,身下的血色却愈发浓重,顺着榻沿汩汩流下,染红了脚踏上的白绒毯,殷红刺目,殿内的血腥味混着常年不散的霉味与汤药的苦涩,浓重得令人窒息。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榻板的缝隙里,硬生生抠出几道血痕,嗓子喊得嘶哑干裂,连完整的话语都吐不出,只剩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意识模糊间,过往的荣光与如今的落魄交织在眼前,皇上的温言软语、皇后的伪善笑脸、华妃的嚣张跋扈,一一闪过,唯有心底那股强烈的不甘与求生的意念支撑着她——她不能死,她要活着,要生下孩子,若是皇子,便能凭着龙子的分量唤回皇上的圣宠,洗刷她身上的冤屈,抗衡皇后与华妃的算计,重回高位,报仇雪恨;即便不是皇子,有个孩子在身边,也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底气。
这般煎熬,从深夜熬到破晓,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清冷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殿内,映着满地的血污与狼藉,格外刺眼。甄嬛的意识早已涣散,浑身冰凉,只剩微弱的气息尚存,身下的出血越来越多,若再拖下去,怕是真要一尸两命。稳婆眯着眼打量着她,暗自思忖,皇后虽要苛待甄嬛,却也不愿落得害人性命的骂名,若是真让甄嬛死在这里,万一被皇上察觉端倪,她也难逃罪责。思忖片刻,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慢腾腾走到榻边,伸手在甄嬛腰腹间胡乱按揉着,语气依旧不耐:“使劲!再不使劲,你和孩子都得死在这儿!”
甄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身仅剩的力气,顺着稳婆的话发力,腹部一阵剧烈的收缩,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一声细若蚊蚋的婴啼,终于勉强划破了殿内的死寂——是个女婴。
可那婴啼不过一声便戛然而止,稳婆慌忙将孩子抱起,只见女婴面色青紫,四肢纤细得如同芦苇秆,仿佛一折就断,小脸蛋皱成一团,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蔫蔫地蜷缩在襁褓里,眼皮耷拉着,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瘦小得可怜,看得人心头发颤。守在一旁的宫女们见状,脸色皆是一白,暗自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担忧,私下嘀咕着这孩子先天不足,怕是难活长久,在这缺衣少食,又无人照拂,能否熬过今日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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