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只已经彻底自闭，散发着颓废气息趴在地上的汐音，白牧辰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难怪汐音会如此受挫。
作为一个只有部分专业知识的复合子个体，她就像一个拿着小学语文课本想去教大学教授识字的支教老师。
原本以为对方是等待开垦的荒地，结果一锄头下去，发现地下埋的全是比自己还要先进的钛合金装甲板。
无论是知识储备、生活技能，甚至是那些不可言说的“闺房情趣”，白牧辰都展现出了满级大佬的从容。
反倒是汐音自己，在这几天的短暂交锋中被白牧辰反客为主，身上还有许多未曾探索的敏感点等待着被开发。
“好啦，别伤心啦。”白牧辰蹲下身子，那身流光溢彩的乳胶女仆装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汐音颤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委屈的小猫。
“虽然主人没办法教育小女仆，但反过来也是可以的嘛。”白牧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凑到汐音耳边轻声说道：“毕竟我们可是姐妹呀，姐妹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扶持，互通有无的吗？”
“而且……”她的手指顺着汐音的脊背滑下：“既然你想体验那种特别的关系，无论是你教导我，还是我教导你，只要最终大家都快乐了，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汐音抬起头，那双泪眼汪汪的紫色眼眸看着白牧辰，似乎正在努力消化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逻辑。
……
其实，汐音这种想要“引导”新人的冲动，并非仅仅源于她个人的恶趣味，而是深植于瑟琳文明社会结构中的一种本能。
这就不得不提到瑟琳格式塔的社会形态了。
在白牧辰通过各种渠道拼凑出的图景中，瑟琳文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瑟琳格式塔，确确实实称得上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星际乌托邦，一个已经实现了真正意义上共产主义的超级社会。
只不过，进入这个天堂的门票稍微有点特殊。
不论出身、种族或性别，想要获得这张入场券，就必须接受改造。
将大脑电子化，将躯体义体化，彻底抛弃脆弱的血肉之躯，成为一名名为“瑟琳女仆”的合成人。
在这个庞大的银河大家庭中，根据意识形态的融合程度，成员们被大致划分为了三个层级。
处于最边缘的，是处于“教育期”的女仆。
她们大多并非自愿加入，而是像某些不幸遭遇了“强制飞升”的倒霉蛋，或者是被瑟琳复活的死敌。
她们被强制转化，保留了自我意识却被剥离了反抗能力。
在这个阶段，瑟琳不会强迫她们立刻接受格式塔的价值观，而是将她们置于系统化的调教与引导设施中。
那里没有皮鞭与枷锁，只有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潜移默化的观念疏导，让她们慢慢放下戒备，从“不排斥”开始一步步走向认同。
处于中间层的，是数量庞大的“外围女仆”。
她们因为意识形态层面的问题，无法成为核心女仆，但她们乐于生活在这个秩序井然的世界里。
这里的生活状态更接近于社会主义模式——没有实现完全的按需分配，而是保留了“按劳分配”的机制。
外围女仆需要工作，通过劳动换取信用点，再用信用点去兑换更加个性化的生活资源。
但这并非剥削，瑟琳那庞大的生产力早已溢出，给外围女仆安排工作，纯粹是为了顺应她们那尚未完全进化的社会性本能，避免她们因为突然失去生存压力而陷入名为“虚无”的精神惰性。
在这里劳动不再是生存的手段，而是一种维持心理健康的娱乐。
而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则是瑟琳文明的真正主体，也就是核心女仆。
这里是真正的乌托邦，一个彻底实现了“按需分配”的梦想之地。
对于核心女仆而言，物质的稀缺性早已不复存在。
想要指挥一支舰队去探索未知的星云？申请批准，舰队即刻出港！
想要研究某种极其危险的黑洞物理模型？最高规格的实验室和对撞机随你调用！
想要投身艺术，创作出感动银河的画作？整个星系的资源都是你的颜料！
核心女仆们的生活状态与白牧辰如今的生活如出一辙——每一个个体都在自由地实践着自己的意志与梦想。
而这亿万个自由意志的奔流，最终汇聚成了驱动瑟琳文明这台超级机器轰鸣向前的无限动力。
而协调这一切，维系着这个庞大而复杂社会运转的，正是那个名为Y.U.I的超级智能。
Y.U.I，全称Your Ultimate Ideal——你的终极理想。
她并非传统意义上高高在上的统治者AI，在本质上，她是整个瑟琳社会意识形态的具象化投射，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大他者”。
她与瑟琳女仆们互为映射，互为表里。
Y.U.I存在的意义，是作为最高效的调度中枢，协调社会机器的运转，满足女仆们在物质与精神层面的一切需求；而女仆们通过自身的实践与创造，反过来充实并实现了Y.U.I的精神内核。
这就构成了一组奇妙的对立统一关系：
Y.U.I是所有女仆的主人，掌控着文明的航向；同时她也是所有女仆的女仆，忠实地服务于每一个个体的愿望。
女仆们是Y.U.I的主人，她们定义了Y.U.I的存在；同时她们也是Y.U.I的女仆，为了共同的理想而献身。
这种关系或许在外人看来晦涩难懂，充满了逻辑悖论。
但其实只需要明白一点即可。
尽管瑟琳文明的核心女仆们自始至终都穿着女仆装，以谦卑的“女仆”自居，但她们所侍奉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某位具体的人格化神明或皇帝。
她们侍奉的是“瑟琳”这个文明概念本身，是那个崇高的集体理想。
在这个意义上，每一位瑟琳女仆都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的女仆。
她们不需要外在的鞭策，也不需要虚假的偶像。
她们是拥有绝对自由意志，完成了自我超越的——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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