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烛火静静地跳动着。
李玄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按下了那个代表着【红颜之怒】的紫色玫瑰符文。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风云变色的征兆。
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
李玄只感觉到,自己那庞大的气运点储备,像是被开闸的洪流,瞬间被抽走了一大截。那消耗的量,甚至比他之前击溃文丑大军所获得的总和还要多。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紫色丝线,从他指尖延伸而出,穿透了书房的墙壁,穿透了郡城的夜空,以一种超越时空的速度,射向了遥远的北方。
那丝线的目标,无比明确——冀州,邺城,袁绍。
做完这一切,李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已经将自己和那位河北霸主,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
他成了牵线的人。
而袁绍,则成了即将翩翩起舞的木偶。
李玄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因消耗巨大而略感虚浮的精神,为之一振。
成了。
接下来,就该看戏了。
……
冀州,邺城。
袁绍的府邸,最近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自从颜良、文丑接连授首,十数万大军灰飞烟灭,又被公孙瓒在背后捅了致命一刀,连失三郡之地的消息传回后,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四世三公,就彻底垮了。
他整日躺在病榻上,汤药不断,却依旧不见好转。昔日那个顾盼自雄,威震河北的袁本初,如今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脾气暴躁的病人。
大殿之内,但凡有谁敢提起“李玄”二字,都会被他用床边的器物砸个满头包,然后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此刻,议事的大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袁绍斜靠在主位的软榻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时发出一两声虚弱的咳嗽。
他的下方,长子袁谭、三子袁尚,以及谋士审配、逢纪、郭图等人,分列两侧,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咳咳……”袁绍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他用浑浊的眼睛扫视着下方众人,声音沙哑,“都哑巴了?平日里不是一个个都能言善辩吗?怎么,现在我袁家被人欺到了头上,你们反倒没话说了?”
审配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当务之急,是收拢残兵,稳固防线,提防公孙瓒再度南下。同时,厉兵秣马,以图……”
“图什么?图什么!”袁绍猛地坐直了身体,将手中的一只玉碗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刺耳声响。
“啪!”
玉碗碎裂,碎片四溅。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还提防公孙瓒?还厉兵秣马?”袁绍指着审配,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我河北精锐,毁于一旦!颜良、文丑,我之臂膀,皆亡于竖子之手!你们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主公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啊!”逢纪等人连忙跪下劝慰。
袁绍喘着粗气,胸中的那股郁结之气,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失败的屈辱,痛失爱将的悲愤,被昔日手下败将公孙瓒骑在脸上的羞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烈火,日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是一种极度的、突如其来的厌倦。
仿佛就在一瞬间,眼前这些让他烦心的军国大事,这些让他头痛欲裂的败局,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满脸焦急的审配和逢纪,只觉得他们那张老脸上的褶子,是那么的碍眼。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失地的标记,心中再无半点刺痛,只觉得那玩意儿画得乱七八糟,还不如后院新来的那个舞姬的眉毛好看。
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一种想要找点什么来填补的、强烈的空虚感。
他想喝酒。
想听歌。
想看那些身段柔软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跳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行了,行了……”袁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重新瘫软回软榻上,“这些破事,听得我头疼。”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袁绍,不明白他这态度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审配还想再劝:“主公,此乃生死存亡之……”
“够了!”袁绍猛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暴躁与不耐,“我说了,别再跟我提这些!听不懂吗?”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那一张张写满了“国之将亡”的苦瓜脸,心中愈发烦闷。
“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我还没死呢!”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在大殿里逡巡,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端着水盘、正瑟瑟发抖的小侍女身上。
那侍女约莫十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身段窈窕。
袁绍的眼睛,倏地亮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府里还有这等姿色的丫头?
他那颗因为战败和疾病而变得死寂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水,开始“咕咚咕咚”地跳动起来。
“你,过来。”袁绍朝着那侍女,勾了勾手指。
侍女吓得脸色惨白,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大人们,却见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主公对视。
她只能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袁绍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奴……奴婢小翠。”
“小翠?”袁绍嘿嘿一笑,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在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好名字。”
“啊!”侍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吓得魂不附体。
而大殿之上的袁谭、袁尚、审配、逢纪等人,则是彻底石化了。
疯了!
主公一定是疯了!
这可是议事的重地,当着所有儿子和心腹谋臣的面,他……他竟然……
“主公!不可!万万不可啊!”审配第一个反应过来,老泪纵横地跪爬到榻前,“大敌当前,岂能……岂能沉迷女色,荒废政务啊!主公!”
“滚开!”袁绍一脚将审配踢开,脸上满是厌恶,“老东西,真是扫兴!”
他抱着怀里温香软玉的侍女,只觉得之前那些烦恼,全都烟消云散了。什么李玄,什么公孙瓒,都滚他娘的蛋去吧!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来人!”袁绍大吼一声,“传令下去,摆宴!把府里所有会跳舞的,会唱曲的,都给本公叫来!今天,本公要不醉不归!”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儿子和谋士们,大手一挥,做出了一个让他所有部下都坠入冰窟的决定。
“从今天起,冀州所有军政要务,都由我这两个儿子,还有你们几个,共同商议处置!”
“以后,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来烦我!”
说完,他哈哈大笑,拦腰抱起怀里已经吓傻了的侍女,在众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摇摇晃晃地,径直朝着后宅走去。
“爱卿们,慢慢议,本公……去歇息了!”
那放浪形骸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那么刺耳,那么荒唐。
良久。
大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审配瘫坐在地上,老眼中满是绝望。
完了。
袁家,完了。
而袁谭和袁尚,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眼中,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只有一种无比复杂,又带着一丝炽热的东西。
是野心。
父亲,放权了。
一场围绕着冀州最高权力的、新的风暴,就在袁绍转身走进后宅的那一刻,已然悄无声息地,开始酝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玄,此刻正站在郡城的城楼上,望着北方的夜空。
他似乎能听到,那根名为【祸水】的琴弦,已经被拨动。
而它奏出的第一个音符,便是袁氏集团,分崩离析的序曲。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三国:我老婆全是神话级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