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把撬棍收起来！阿哲把你脸上的灰擦擦！李小明！把你那巧克力藏裤兜里！嘴角！嘴角还有渣！”赵刚压低声音，如同战地指挥官般快速下达指令，试图在几十秒内把“考古现场”恢复成“刚刚搬完家还没收拾利索”的普通幸存者据点。
李小明手忙脚乱地把剩下半块巧克力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唔…我在用身体藏…”
林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脸上的震惊和凝重迅速转化为略带疲惫和期待的表情。他快步走到南侧大门的小观察口。
透过观察口，可以看到那辆熟悉的改装越野车已经停在门外，这次下来的只有雷蒙德和一个看起来像是技术员的年轻人，两人手里抬着一个不小的、印着兄弟会齿轮闪电标志的金属箱子。
“雷蒙德队长，你们效率真高！”林刻拉开观察口的小挡板，露出半张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疲惫。
“哈哈，对付水资源问题，我们一向优先级最高！”雷蒙德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旁边的金属箱，“‘清水使者I型’的基础过滤模块和检测套件送到了！还有一些安装工具。开门吧，这玩意儿可不轻，还得教你们怎么用。”
“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林刻对赵刚使了个眼色。
赵刚和另一个学生费力地挪开一部分堵门的重物，将那道狭窄的“欢迎通道”再次打开。
雷蒙德和技术员抬着箱子侧身挤了进来。一进入厂房内部，雷蒙德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快速扫过整个空间。
他看到被清理出来的生活区规划（虽然简陋但整齐），看到了角落里正在用原始方法过滤水源的孙倩和老教授（老教授还假装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一副学术钻研的样子），看到了几个正在假装整理物资、实则偷偷打量他们的学生（演技略显浮夸），最后，他的目光再次隐晦地瞟向二楼配电室的方向。
“啧啧，动作真快啊，这么短时间就收拾得有模有样了。”雷蒙德赞叹道，语气真诚，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可没放过任何细节，“看来你们不仅战斗力强，搞基建也是一把好手。”
“没办法，都是为了活下去。”林刻苦笑一下，引着他们走向储水舱的位置，“这就是我们发现的水源，水质看起来还行，就是不敢直接喝。”
技术员放下箱子，立刻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滤芯、泵管、各种试剂和检测仪器，开始熟练地采集水样进行初步检测。
雷蒙德则看似随意地踱着步，继续他的“环境评估”。
“这厂房结构是真不错，当年盖得扎实。”他拍了拍旁边一台巨大的印刷机，“就是这些老机器可惜了，现在都成了废铁。你们电力怎么样？我看二楼好像有点灯光？找到能用的线路了？”
来了，切入正题了。
林刻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运气好，找到个小型的备用电源，好像叫UpS？就一点残电，点亮了几个灯泡和一个小排气扇，估计撑不了多久。”他故意把情况说得更糟糕些。
“哦？UpS啊，那玩意儿存不了多少电。”雷蒙德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下一秒，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地面，“你们这……刚才在搞大扫除？我看那边有些办公室门好像新撬开的痕迹？”
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厂长办公室的方向！那扇被李小明他们暴力撬开的门，痕迹实在太新了！
现场气氛瞬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凝固。
就在这时，李小明突然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半包他之前找到的、包装鲜艳但明显过期的零食（某种膨化食品），热情洋溢地就往雷蒙德和技术员手里塞：
“领导！技术员大哥！辛苦了辛苦了！来来来，吃点零食！别客气！厂里找到的，虽然过期了几个月，但味道还行！嘎嘣脆！”他笑得一脸憨厚，完美诠释了一个没啥心眼、找到点吃的就嘚瑟的傻小子形象。
雷蒙德看着手里那包印着夸张卡通图案、油乎乎的零食，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旁边那年轻技术员也是一脸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呵呵……好，好……”雷蒙德干笑着接过，随手放在旁边的箱子上，“你们……伙食还挺多样化。”
李小明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又变魔术似的掏出两小瓶同样过期的果汁饮料（颜色都有些分层了）：“还有喝的！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这下连林刻都有点绷不住了，只能强行解释道：“这小子……就喜欢翻箱倒柜，找到点吃的就跟过年似的。见笑了。”
雷蒙德哈哈一笑，似乎被李小明的“淳朴”逗乐了，也顺势放下了对撬门痕迹的追问：“年轻人嘛，活力足是好事！看来你们这收获不小啊。”
就在这时，技术员那边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
“队长，水质硬度偏高，有少量微生物和重金属离子残留，但污染程度比预想的低，没有发现烈性病原体。”技术员报告道，“预处理后，完全可以通过‘清水使者’净化到饮用标准。”
“好！”雷蒙德拍拍手，“那我们就开始安装调试吧！小林，找几个人搭把手，顺便学学怎么操作和维护。”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赵刚带着几个人上前帮忙抬设备，林刻则陪在雷蒙德身边，看似专注地学习，实则内心警惕万分。他注意到，雷蒙德虽然看似在指导安装，但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厂房的几个承重柱、通风管道以及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二楼配电室里，小半正严格按照林刻先前的指令，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连魂火都收敛到最暗，同时密切“监听”着下方的动静。怨噬之爪则处于半休眠状态，尽量减少能量波动。
安装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雷蒙德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几句关于电力的问题，都被林刻用“UpS电量告急”、“线路老化”、“只能带动小功率设备”等借口糊弄过去。
终于，设备安装调试完毕，清澈的水流通过层层过滤，从出口汩汩流出，引得众人一阵低低的欢呼。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好了，基本操作就这样，定期更换滤芯，说明书在箱子里。”雷蒙德擦了擦手，“后续如果还需要更多滤芯或者遇到问题，随时联系。”
“太感谢了！”林刻真诚地道谢（这部分是真的）。
“不客气，互帮互助嘛。”雷蒙德笑了笑，准备告辞。他最后环视了一下厂房，目光似乎在那扇被撬开的厂长办公室门上停留了零点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时，雷蒙德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刻说：“对了，小林，你们这边……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号？或者发现附近有其他无线电活动？”
来了！终于问到核心了！“摇篮”协议！
林刻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奇怪的信号？没有啊。我们连收音机都只有个破的，只能收到杂音。怎么了？附近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对无线电一窍不通、信息闭塞的幸存者头领。
雷蒙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随即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可能是我们那边的设备干扰。走了，保持联系！”
看着越野车扬长而去，大门再次被重重堵上，所有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几乎都被冷汗打湿了。
“妈呀，吓死我了……”李小明瘫坐在地，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我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个屁！”赵刚骂了一句，“他就是试探！不过小明，你小子的过期零食攻势真是……神特么的嘎嘣脆！”
老教授神色凝重：“他对电力和撬开门的细节非常关注。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但他肯定起疑了。”
林刻点点头，目光锐利：“他知道我们有所隐瞒，我们也知道他不完全可信。但现在双方都需要这次合作，所以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这就是厂长警告我们的‘合作但保留底线’。”
他抬起头，看向二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UpS断电前，或者说在工程师兄弟会可能采取进一步行动前，从厂长的遗产里找到能让我们站稳脚跟的东西！”
厂长的笔记和U盘，此刻显得无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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