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玄”地下诊所勉强运转起来的第四天深夜。
说是“运转”,其实也不过是我给黑岩换了两次药,确认他体内余毒已清,伤势稳步恢复;给顾倾城和自己处理了伤口,用现有的药材配制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汤,分给众人喝下;顺便指挥着小林和健次,把这个废弃防空洞里里外外又彻底清扫消毒了一遍,补充了基础的饮水和食物储备。
苏雨薇自从那次短暂惊醒、留下坐标和警告后,又陷入了更深度的沉睡。生命体征平稳得近乎一条直线,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去往某个我们无法触及的维度。只有额头上那个颜色沉淀、几乎与皮肤无异的暗红印记,提醒着我她体内潜藏的危机如同定时炸弹。
墙上的荧光坐标日夜相对,像一块越来越沉重的石头压在我心头。我知道必须去,但怎么去?以我们现在这残兵败将的状态,贸然前往一个可能是“高天原”服务器核心、议会重点守护的地方,跟送死没区别。我们需要情报,需要装备,需要恢复状态,更需要一个……契机。
就在我对着墙上坐标出神,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吐槽“我只想当个挂名的顾问为什么非要搞得像在玩极限求生RpG”时——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砸门声,猛地从合金防爆门外传来,在寂静的地下空间里激起刺耳的回响,瞬间打破了连日来压抑的平静!
诊所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顾倾城如同矫健的雌豹,瞬间从假寐状态弹起,无声地滑到门侧阴影中,手中已握住了加装消音器的手枪,眼神锐利如刀。小林和健次吓得从折叠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躲到设备后面。就连昏迷的黑岩,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眉头动了动。
我心脏猛地一跳。追兵?这么快?雪女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吗?
砸门声更加疯狂,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嘶哑凄厉、近乎崩溃的哭喊和哀求,用的是日语:“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医生!救命啊!他快死了!救救他!!!”
不是训练有素的破门或警告,是纯粹的、绝望的求救。
我和顾倾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微微摇头,示意门外感知到的生命反应只有两个,都很微弱,其中一个极其不稳定,没有大队人马埋伏的迹象。
是陷阱?还是真的意外?
砸门声和哭喊声持续不断,越来越微弱,带着濒临绝望的疯狂。
“开门!我知道里面有医生!黑市上都传开了!‘沉没区’来了个能起死回生的中国神医!求你救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开门啊!!!”
女人的话,让我眉头皱得更紧。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才几天?“幽玄组”不是说会保密吗?
“瑾年?”顾倾城用口型无声询问,枪口稳稳指着门缝。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惰性和对潜在危险的忌惮。医生的本能和对“黑市神医”这名头带来的麻烦预感在激烈交战。但门外那越来越微弱的哭求声,像一根细针,刺着我某根不愿彻底麻木的神经。
“警戒。我去看看。”我低声对顾倾城说,同时从药品柜旁拿起一个口罩戴上,走到了门后的监控屏前——这是雪女后来派人加装的简易设备,只有一个对准门外甬道的广角镜头。
屏幕画面昏暗,但足以看清。
门外甬道里,一个身影正拼命用身体撞击着厚重的合金门。那是一个穿着华丽却已破烂不堪、染满暗红血迹的艺伎和服的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血迹和污渍糊得一塌糊涂,假发髻歪斜,露出下面凌乱的短发。她背上,用撕扯下来的腰带勉强固定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剃着近乎光头的板寸,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死灰。他的左半边身体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右半边身体……从肩膀到小腿,覆盖着一层闪烁着暗哑金属光泽、布满粗糙焊接痕迹和裸露线缆的简陋机械化结构!那不是精密的义体,更像是用各种报废的机械零件强行拼凑、粗暴植入体内的改造!此刻,那些机械部分多处扭曲变形,裸露的电线噼啪冒着细小的电火花,一些关节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浑浊的、带有刺鼻机油味的暗黄色组织液。更令人心悸的是,少年裸露的皮肤(包括机械连接处附近的血肉)上,隐约可见一些细微的、不断游走变化的暗银色纹路,散发的气息……竟与苏雨薇额头的印记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不安的相似性——同样是“意识”或“存在”层面被侵蚀污染的痕迹!
而真正让我瞳孔骤缩,瞬间下定决心的,是那少年残破衣物下,胸口一道已经溃烂发黑的伤口边缘——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污血掩盖的烙印痕迹。
那是一个简化的、龙形的徽记。
是龙组外勤人员用于紧急情况下标示身份或传递特定信息的、仅有内部人员才知晓识别方式的暗记!虽然形态略有变化,像是被人为破坏或篡改过,但我绝不会认错!
这少年,和龙组有关?!
他怎么会在东京?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还和“意识侵蚀”扯上关系?
无数疑问瞬间冲进脑海,但门外的危机容不得我细想。那少年的生命反应正在飞速流逝。
“准备接应!有重伤员!”我快速对顾倾城说了一句,然后操作门禁。
沉重的合金门向一侧滑开一道缝隙。
门外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即连滚爬地冲了进来,背上的少年险些滑落。她看到戴着口罩、穿着沾满药渍白大褂的我,如同看到了救世主,“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用夹杂着哭泣的日语飞快哀求:“医生!神医!求您救救他!救救阿卓!他……他为了救我……被那些怪物……求求您!多少钱我都给!我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把他放床上!快!”我用日语低喝道,没理会她的哀求,目光迅速扫过少年全身,评估伤势。顾倾城保持戒备,守在门边,随时准备重新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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