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古寺残经
离开断魂峡，再向北行数百里，京畿之地的繁华气象便愈发明显。官道宽阔平整，可容数驾马车并行，沿途驿站、集镇连绵，往来商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气息隐晦的修士混杂其中。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人间烟火气，更有一股无形的、汇聚了王朝气运与万民念力的龙脉威压。寻常妖魔鬼怪在此等威压下，实力会受到天然压制，难以肆无忌惮。但也正因如此，能在京城立足的妖魔或势力，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或者……有着更深的背景。
林天对那龙脉威压恍若未觉，他金身自成天地，气血如烘炉，外界的压力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他更多是在用【破妄金瞳】观察着这片土地上空交织的、复杂无比的能量流——淡金色的王朝气运、各色修士的灵光、隐藏的妖气、以及一丝丝若有若无、与那邪神眼珠同源的灰色邪异愿力，如同蛛网般潜伏在繁华之下。
宁采臣则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浩然正气在龙脉威压的环境下，反而更加活泼灵动，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这日傍晚，两人行至京郊最后一处险地——坠龙崖。传闻前朝曾有真龙于此坠落，龙血浸染山崖，使其坚逾精钢，却也滋生了诸多诡异。崖下有一破败古寺，名为“卧龙寺”，早已荒废多年。
就在两人准备绕过坠龙崖，直奔最后一段官道时，林天怀中的那枚完整邪神眼珠，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渴望与警示的意念，明确指向那荒废的卧龙寺！
“嗯？”林天停下脚步，目光如电，射向那片被暮色笼罩的残破建筑。【破妄金瞳】之下，他看到那古寺深处，隐隐有一道极其隐晦的暗金色流光在闪烁，那流光的气息古老而纯正，与邪神眼珠的污秽邪异截然相反，却仿佛存在着某种奇特的联系，彼此吸引，又相互排斥。
“兄台，那寺庙似乎有异。”宁采臣也察觉到了不寻常，那古寺给他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既觉得祥和，又感到心悸。
“进去看看。”林天改变方向，朝着卧龙寺走去。能让邪神眼珠产生如此反应的东西，定然不凡。
踏入寺门，一股陈腐与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内杂草丛生，佛像倾颓，蛛网遍布。但在林天的金瞳视野中，那隐匿在表象下的暗金色流光愈发清晰，源头正在大雄宝殿之后。
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只见一处偏殿完全坍塌，而在废墟的中央，竟有一口古井散发着微光。那暗金色的流光，正是从井口之下透出！
就在林天靠近古井，准备一探究竟之时——
“嗡！”
井口周围的虚空一阵扭曲，四道身披银白色星辰道袍、气息缥缈深邃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拦在了井前。
这四人，三男一女，皆是中年模样，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如星。他们周身缭绕着与龙脉气息隐隐共鸣的星辰之力，修为赫然都达到了金丹后期！为首的那名长须老者，更是气息渊深，半只脚踏入了元婴境界！
他们道袍的袖口处，皆绣着一枚独特的印记——观星台环绕北斗。
“司天监！”宁采臣低呼一声，脸色微变。司天监乃朝廷直属、负责观测天象、推演国运、监察天下异常能量波动的特殊机构，地位超然，权力极大，其中能人异士辈出，极少在民间走动。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
那长须老者目光扫过宁采臣，在其浩然正气上略一停留，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便牢牢锁定了林天，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探究。
“阁下想必便是近日名声鹊起，拳镇金华邪佛的林天，林道友吧？”老者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司天监，监副，袁天罡。”
林天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动。司天监的消息果然灵通，连他在金华府的事情都已知晓，还查到了他用的化名“林天”。
“何事？”林天语气淡漠。
袁天罡对林天的态度并不意外，修行界实力为尊，对方有拳镇元婴巅峰邪魔的实力，自然有傲然的资本。他指了指那口古井，肃然道：“此井之下，封印着一卷前朝遗留的《九龙蚀天秘典》残卷，关系重大，涉及王朝龙脉隐秘，乃至上古辛秘。此物煞气极重，易引人入魔，更会引来不祥。我司天监奉命在此看守，不容有失。”
他顿了顿，看向林天，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林道友实力超群，乃国之栋梁。然此物非同小可，牵扯因果极大，还请道友莫要沾染，速速离去为好。”
他话语虽客气，但意思很明确：这东西是朝廷盯着的，很危险，你别碰，赶紧走。
林天看了一眼那古井，又感受了一下怀中依旧在震颤、传递出强烈吞噬欲望的邪神眼珠。这《九龙蚀天秘典》残卷，竟然能让邪神眼珠如此渴望？看来绝非寻常之物。
他对王朝秘辛没什么兴趣，但对能引起邪神眼珠异动、可能蕴含大量“灵异点”的东西，兴趣很大。
“我看上的东西，”林天目光平静地迎向袁天罡，“还没有让出去的习惯。”
袁天罡眉头微皱，另外三名司天监修士也气息一凝，星辰之力隐隐流转，锁定了林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林道友，”袁天罡声音沉了几分，“此乃朝廷禁令所在，莫非你要与整个司天监，与朝廷为敌？”
宁采臣手心冒汗，司天监代表的是官方力量，与之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林天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肆意。
“朝廷？司天监？”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那沉寂的气血开始如同苏醒的巨龙般缓缓升腾，一股蛮横、霸道、仿佛能压塌诸天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四名司天监修士联合起来的星辰力场都冲击得摇摇欲坠！
“挡我路者，”
他看着脸色骤变的袁天罡四人，一字一句地道：
“——皆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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